“当啷!”

苗云楼被人毫不客气的打开牢房门, 连推带搡的扔进了牢房里,结结实实的摔在了草垛上。

泛着金属光泽的牢门被人用力关上,扣上一个冰冷沉重的大锁。

来人的声音和牢门一样冷冰冰,带着不屑的语气, 粗鲁的撂下一句“老老实实待着!”, 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苗云楼仍被那串白色的锁链捆着,身上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低下头咳嗽了几声, 慢慢从草垛上支起身子, 无力的靠在墙上。

整整一个下午, 他都待在江中鬼市里, 雾气值只减不增, 还在缓慢下降,眼前也有了点模糊的光影。

苗云楼没有抬头, 也没有回望周围纷繁复杂的探究目光, 垂着眼睫缓缓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靠在冰冷墙壁上。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不是他算计别人,而是他被别人算计。

第一次, 他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失去了理智,然后顺顺利利的落入旁人的圈套,为自己的不理智付出了代价。

也是第一次……

他和沈慈的关系,被拿到台面上来, 被别人知道,被别人评判, 被别人恶意的播下一个自我怀疑的种子, 最关键的是, 他还真的动摇了。

苗云楼真的忍不住去想,河二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些害了沈慈、等着看他笑话的幕后之人,是不是真的比他知道的更多。

也许他们手握着一个残忍的真相,只等他和沈慈身影重叠,便毫不留情的打下去,一锤定音,判定他们两个之间,只有一个能活。

也许沈慈对于他的真实看法,正如当年想要杀了他的苗寨寨主,和他一言不发的所谓亲人。

可能没有那么激烈,但一定升起过甩下他的心思。

苗云楼想到这里笑了一声,那声音带着种恶毒讥讽的嘲笑,尽数对着自己,在监狱中听上去格外突兀。

“哈……”

是啊,想想也知道,一个从小到大、精精细细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竟然对养育者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还痴心妄想的试图有所动作。

多恶心啊。

沈慈能做到什么都没有变动,态度不恼不火,仍然保障他衣食无忧、富贵一生,仅仅是让他搬出去住,已经是相当的有涵养,格外的宽容大度了。

至少换苗云楼自己这个睚眦必报的性格,是做不到的。

啊,又找到了他是个让人讨厌的孩子的证据。

沈慈为人清清冷冷、神仙一样不沾染世俗,而他养出来的孩子,却是五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长歪了,长的一肚子坏水,欲壑难填。

苗云楼撇了撇嘴,仍然闭着眼睛,百无聊赖的揪着身下的干草垛,漫无目的地任由思绪来回打转。

沈慈,沈慈,沈慈沈慈沈慈……

“砰、砰。”

“唉,至不至于,怎么这么没出息。”

苗云楼仍然靠墙阖着眼睛,闻声自言自语,面无表情的训斥着自己起伏的胸膛:“念个名字就忍不住砰砰跳啦,怪不得能被河二轻易干扰到,都怪你。”

“砰砰。”

“嘿,越说你还越来劲儿,”苗云楼啧了一声,板起脸正色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到处乱跳害人害己,从今往后立德树人,循规蹈矩,好好摆正自己和沈慈的身份,不可以再这么放肆了!”

“砰砰!砰砰!”

这下苗云楼终于睁开了眼睛,疑惑的摸了摸胸口,眉头一皱,感觉不太对劲,心跳再不听劝,也不会愈演愈烈,跳出锤墙的感觉吧?

他迷茫的抬起头来,满眼模糊的看向监狱四周。

只见周围的墙壁正随着“砰砰”的声音震颤,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