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心情打趣我。”

孟子隐瞥着他身上几乎没一块干净的皮肤,只觉得眼睛疼,缓缓吐了口气,用力捏了捏眉心,淡淡道:

“如果不是吴斌察觉到你那里死寂的分外诡异,紧赶慢赶的催着我过来,我现在看到的,岂不会是一具死尸?”

苗云楼扯了扯唇角,轻描淡写道:“不会的,我当然知道分寸。”

“反正她需要的不是我的命,只是我的身体,不到必要时刻,肯定不会真杀了我。”

“只要不死,我就有办法整她,保准让她焦头烂额,拦不住我逃走。”

他面上微微带笑,看上去分外稳健,一句话却是连喘带咳嗽的说完,脸色跟咽了气一样惨白,听得孟子隐直皱眉头。

苗云楼……这个要脸不要命的流浪旅客。

宁肯把自己作死也不肯审时度势的闭一会儿嘴,非要不停的说话,不停的激怒各色诡物,真应该让他吃个大亏,才能懂得爱惜自己的血肉之躯。

孟子隐听不下去了,抿着唇吐了口气,刚想让他别再说话了,却见苗云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来,正摇摇晃晃的扶着墙面,缓缓向屋外走去。

她瞳孔一缩,一把扶住苗云楼,皱着眉头道:“你干什么?”

苗云楼轻轻把她的胳膊拂开,漆黑的眸子仍是看着外面,淡淡道:“出去啊,去找景点出口啊。”

他点了点眼角,示意道:“你不会忘了吧,参观时间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了,再不去找出口,我们都会完蛋。”

孟子隐手紧紧不放,皱眉道:“我当然知道,但是你现在的身体”

“我的身体现在千疮百孔、血迹斑斑,完全不适合独自出门,奔波劳碌去寻找景点出口,应该和你们一起行动对吧。”

苗云楼打断孟子隐的话,直视着她的眼睛,静静道:“那如果有一个人,和我一样遭遇了这些,用尽全部努力抗衡,甚至某种程度上比我更努力、更凄惨。”

“而她现在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你说,她独自经历了这么多,身边会有人亦步亦趋的保护着跟随吗?”

孟子隐闻言一愣,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苗云楼趁机把胳膊拉了出来,拖着发软的腿脚,缓缓往出走。洪露书原?l

他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轻声撂下一句话。

“如果她只能独自面对这一切,那么我在她的身体里,也理应独自面对孟子隐,才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拦住那些暴动的村民。”

房门外,天光所照之处,黄沙漫天席卷,白骨裸露遍地。

苗云楼眨了眨许久未见光的眼睛,捂着仍在汩汩流血的肩膀,听到身后黄风缓缓流淌,孟子隐没有跟来。

这就对了,他心中颇为宽慰,看来她已经听懂了。

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欺骗和肮脏,有生命的地方就有争斗和霍乱,以书写规则的人最期待的姿态,走向死亡的旅途,必定是孤独的,也是宁静祥和的。

苗云楼顺着来时的路,跌跌撞撞的走向悬崖,就在他马上要接近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远远的呼喊。

“小花小花!”

他回过头去,只见身后十几米处,有两个人正拼命的追赶着他,男人白发苍苍,女人眼含泪光,都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小花,你还活着,太好了,爸爸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苗云楼闻言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回过头来,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只是盯着悬崖边沿,一步步走去。

身后的声音仍在继续,只是以奔跑的速度越来越近,并且更加急促:“小花,你别走,你快回来看看,那些挨千刀的士兵都已经快把我们杀光了,现在只有你能救下所有人了!”

“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