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坚持,郭梁驯当然无话可说,只是叮嘱道,若是郭宁改变心意,可随时搬回来。他所住过的院落会一直留着,不会挪作他用。
郭宁素来精于算计,刚开始和郭梁驯结为兄弟存的就是看他日后定有大作为,提前攀附好有棵大树乘凉。但郭梁驯待他是一如既往的赤诚,郭宁不禁吐露心声,教给他许多为夫之道。
“该强硬时就强硬,你可不能一直纵着云枝。依她的娇气脾性,若由着她来,非得爬到你头上去。梁驯,你可是做了元帅的人,可不能让人指着脊梁骨说郭将军是妻管严,这有损大丈夫的威严。你瞧你大嫂,平日里我说一不二,她从未有过违抗,这便是我擅于管家管妻。”
郭梁驯沉吟片刻,并没有赞同郭宁的话,反而沉思道:“嘴巴生在别人身上,管也管不住。我以为行事应当随心,而不应该整日想着旁人会如何看。何况……云枝的性子本就软糯,我稍微做凶点的表情,她就会眼圈泛红。若我说话的声音再重一些,她肯定承受不住。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法子我不便学。”
郭宁摇头叹气,他已然能够预料到,成亲前云枝都已经把郭梁驯拿捏至此,婚后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郭宁已经尽力相劝,但郭梁驯甘心做妻管严,只为了不让云枝受委屈落泪。郭宁见状也无计可施了。
皇后正要着手和云枝见面,却听说将军府要办喜事。她心中一惊,忙问和郭梁驯成亲的女子是谁。
得知是云枝,皇后面露懊恼。郭梁驯已经独身多年,从未听闻他有过婚约,怎么突然就成亲了,对象还是关霆特意叮嘱、要她上门提亲的云枝。
在旁人看来,此事已经无法转圜,定然会认命。但皇后不然,一来关霆是她极其疼爱的弟弟,好不容易有一桩事情相求,她却办砸了,未免不妥。二来纵然郭家在筹备婚事,但毕竟云枝还未进门。古往今来,在婚事上临场毁约之人不在少数,为何不能多云枝一个。
皇后换上寻常打扮,出了宫廷,命人把云枝请来。
云枝以为筹备亲事,她必定会忙得团团转,没想到阖府上下最为清闲的竟是她。万事有郭梁驯在,还有姐姐姐夫在旁边帮忙,连郭宁一家人都担心忙不过来,举家前来。云枝所需要做的,无非是在选定的单子上勾画几下,划去不想要的几件,留下符合心意的。
云枝和张家姐妹一同在街市闲逛,欲寻到适合裁剪衣裳的布料。
张小妹被拽来时满脸不愿,嘴里怨着:“郭将军给她准备的布料,各色都有,几间屋子都放不下,她竟还要买,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张大妹道:“郭将军使再多银子都心甘情愿,你又为谁叫委屈呢。”
云枝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楚,她对张小妹的浑身醋意毫不在意。当一个人得到她想要拥有的一切,宛如站在了高山山巅,对于旁人的怨恨和嫉妒,是不会往心里去的。
云枝反而对张大妹的反应颇为好奇,因她以为张大妹会像从前一样忍耐,没想到她会反唇相讥。
张小妹被堵的没话说,只得把身子一扭,到旁边去选布料了。
张大妹被云枝拉着,笑着问道她几时说话如此有底气。
张大妹道,她如今已经把店铺开起来了,治好了几位病人,名声由此传了出去,现在每日都有进项,当然不必像之前,因为害怕惹了姐姐和张小妹不满意,就只能灰溜溜地回老家去。
云枝正要恭喜她,却眼前恍惚,身子一软,缓缓地倒下。
等她醒来时,起身看到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
云枝心生警惕,并未开口。
皇后走到她面前,抚着她白嫩柔软的脸蛋,接连说了三句“难怪”。
难怪把她弟弟迷的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