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心。之前未曾知道郭梁驯的心思,他们可以想尽法子,试图让他看到张家两姐妹的好。可赐婚已下,再纠缠不休恐会惹怒郭梁驯。

郭宁已看出来了,郭梁驯正在兴头上,似是比打胜一百场战都要开怀。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正是得意之时,自己一家上赶着触霉头,饶是有兄弟情分在,郭梁驯也不会无底线地包容下去。到时,不仅张氏想要扭转局面的计划落空,更会弄得没脸,以后如何相处。

张氏面露忧愁,说过去他们和郭安住在此处,一个是大哥,一个是二哥。可现在,郭安又成了郭梁驯的姐夫,亲上加亲。以后郭梁驯肯定偏袒郭安,他们的处境就会落于下乘。

郭宁深以为然,眉头深锁。

张大妹走了进来,她本是要告诉张氏,自己想搬出府去,却听到这样一番话,便提议道,郭宁有官职在身,又得了不少的银子,再不是之前那个担心买了宅院就会把积蓄花空的千户,何不搬出去。所谓远香近臭,离得远了,郭梁驯见不到郭宁,记起他时就不会只是想到他曾经做过的错事,而是会念着他的好。如此一来,两人虽不在一处住,情意却会更深厚。

张大妹本是随口一提,没想过郭宁和张氏会立即同意。

郭宁思索过后,当真以为这法子不错。郭梁驯成亲之后,对郭安会越发倚重,到时候他在旁边看着,定然倍感冷落。郭宁可受不了郭梁驯不来偏袒八面玲珑的他,而为木讷的郭安说话。

由此看来,现在搬出去竟是最好的法子。

若是要搬走,就得尽快,而且不能等到云枝成了郭夫人再搬。否则,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会以为是郭宁一家和云枝不和,所以云枝一嫁,他就立刻离开了。

只是婚期在即,合适的宅院并不好找。

张大妹见状,便说出自己知道合适的宅院,自然比不过现在住的地方,但是个两进的院子,宽敞明亮,足够他们住下。

郭宁携一家人,打着为郭梁驯和云枝准备贺礼的名头出了门。

见了宅子,张大妹所说没有夸大其词,果真是极好的宅院。

郭宁手头银子充足,但还是和房子主人好一番唇舌,省去了五十两纹银。

郭宁给了银子,改了房契。他环顾四周,想到这是他的家,契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郭宁,因离开郭宅而生出的郁闷顿时散去。

到了这时,张氏才想起询问,为何张大妹一个闺阁女子,会知道哪处有好宅院。

张大妹轻声说道,她本是准备独自搬出,找一间既能给人号脉看诊又能安稳住下的店铺。机缘巧合下她见了这宅子,第一眼就十分喜欢,只是并无足够的银子可买,就记在心中,听到郭宁发愁该搬去哪里时顺势说出。

一直安静不语的张小妹突然开口:“当大夫,置宅院?离了郭将军,我们竟沦落至此了。”

她语气中含着对郭宅的不舍。

张大妹此刻不必再迁就她,因为即使惹得郭宁张氏不满,她身上有银子不必担心没有去处。再不济,她就寻云枝帮忙,总不至于沦落街头。

张大妹反驳道:“哪里称得上沦落二字。你我有吃有穿,可比在乡下时要享福。你想想,我们过去过得是什么日子,现在又是什么日子。姐姐姐夫仍旧愿意养着你我,你却只想着郭将军让我们住过的大宅子。若真的心有不甘,你就自己搬回去罢。”

见张氏脸色不虞,张小妹不平道:“姐姐在哪,我也在哪里。何况我搬回去也没意思透了,想到要看云枝的脸色,我就浑身不是滋味。”

张小妹心中尽是郁闷,同样是表妹,云枝可以得了正经名分,从此安稳地在郭宅住下去,她就得搬进更小的宅院。但她满腹牢骚,只敢藏在心里,并不能说出口。要惹了张氏生气,她就得回到过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