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道:“已经回去了。这次她可是帮了大忙。我陪着师父治过诸如此类的病人有十几个,每一位都要狠狠折腾,痛极了更会拨弄东西,张口乱咬人。可这次,关小将军安安静静的,半点没闹腾,让人省了不少心。若非伍云在旁边,让关小将军握住她的手,我们是得不到清净的。”

郭梁驯的心乱了。

他胡乱地应了几句药童的话,心不在焉地走着,竟走到了云枝的帐子前面。

他抬脚要进去,却在快要靠近时停住脚步。

郭梁驯的脸上露出纠结神情,思虑一番后,他决定回自己的帐子去。

诚如药童所说,云枝刚才承受了太多,现如今正是劳累的时候,他来打扰实在不妥。

郭梁驯转过身。

帘子被轻轻掀开,云枝轻声道:“表哥怎么到了也不进来,一句话不说就要走?”

郭梁驯见她看到,无奈一笑:“我想你应该睡了,不好开口喊你。”

云枝撅起嘴唇:“我是想休息呢,可手发疼,睡不着。”

郭梁驯看她甩着手掌,伸手握住,见一片雪白中有两三点青色。

他立刻对关霆生了怒气。这怒意气势汹汹,快要显露在脸上。仿佛是郭梁驯早就对关霆不满,只不过先前暂时忍耐,这会儿因着云枝受伤的缘故,所有积攒的不满瞬间爆发。

“等他醒了,我要找他算账。”

云枝从未见过郭梁驯发这么大的火,她却毫不害怕,因为这火不是冲着她发的,而是为她打抱不平。

云枝道:“等表哥回到汴梁,再为我出气,不急于一时。”

郭梁驯心里本存着几分别扭他听药童所说,关霆拉着云枝的手不肯松开,姿态亲呢,郭梁驯心里自然是恼关霆的失礼。可他对于云枝,心情却复杂许多。因他弄不清楚,云枝对关霆的举动究竟是无奈,还是放任。

可他这些细微的情绪,却是不方便告诉云枝。

身为大丈夫,本该行事干脆利落,却想东想西,说出去会惹人笑话。

但听了云枝的话,郭梁驯顿时明白了她对关霆的态度,不过是为了救人性命勉强容忍,却没有旁的旖旎心思。

对于云枝秋后算账的提议,郭梁驯点头应好。

帐中备下的有药酒。郭梁驯拔掉塞子,先涂了满手,再覆在云枝手上揉搓。

他道,把血揉开了,淤青就会随之散去。

两人的手上皆是药酒的味道,浓烈冲鼻。

郭梁驯收起药酒瓶子,正待放下云枝的手。他目光闪烁,将柔荑重新抬起,见上面除了淤青,还有一小片桃红,只是刚才被他当做肌肤本来的颜色而忽略了。如今青色渐渐散去,云枝的手被染成褐色,桃红颜色却仍旧在。

郭梁驯把手放到眼前,看了又看,却是说不出是什么导致。

掐的?不像。

捏的?不会。

咬的?更不是了。

郭梁驯一副深思模样。云枝看他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便问他在想什么。

郭梁驯脱口而出:“手上有一片红色。”

云枝并不意外,直言是关霆轻吻落下的桃红颜色,想来会和淤青一起散掉。

“大概会是如此,毕竟,我之前从未因为轻吻太重而留下痕迹。”

得了答案,郭梁驯没有轻舒一口气,他的眉尖几乎要挤到一起去。

“关霆亲了表妹”这一句话始终在他的脑海里环绕。

他起身要走。

见他面色发沉,云枝问了一句,才知道郭梁驯要找关霆麻烦。

云枝连忙拦住。

郭梁驯的脸上露出失落脆弱的神情。他一个强健勇武的人物,显露出此等神态,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