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爸不这样。”黎白榆低声?说,“他对我?和黎杨一视同仁。”
“那时候,所有人都说我?省心,不用管,爷爷奶奶还说我?是Beta,书随便读读就算了。”
兰夏却没有以这样的借口,做出冠冕堂皇的偏心与忽视。
“我?爸考了教师岗,工作很忙,他还是英语老师,要每天带早读。但就是这样,他还会在晚上一边备课,一边给我?织毛衣。”
“那时我?的条件符合高?中少年班,长辈都说这么早上大?学没用,也是我?爸坚持,才让我?去?了。”
严野客知道。
“你说过,第一次来北美时,他给你打?包行?李,还给你寄了菜心。”
严野客没有问黎白榆为什么要从这些事开始讲。
他反而?希望黎白榆讲得更多,把心事倾诉更透彻。
黎白榆也低应了一声?。
他沉默几秒,倏然又道。
“这次我?回国被逼婚,被父亲强行?关起来的时候,爸爸本来在陪黎杨暑期旅行?。”
“他不知情,回来发现这件事,也激烈地反对过。”
“但他还是没有劝动?我?父亲,我?甚至还听到,我?爸想偷我?父亲手里的门锁钥匙,把我?悄悄放走。”
“可他失败了。”
那时候,黎白榆已经被注射了来源非法的信息素原液。
他正被痛苦地折磨着,被渴切地期盼着,变成一个别人眼里大?有用处的Omega。
“不知是不是受注射的影响,我?的听力变得很敏锐。”
虽然黎白榆觉得,那并不是感官的加强,而?是被折磨后?的精神衰弱。
如惊弓之鸟,受不住一点?额外的声?响。
“我?又听见了我?爸的声?音。”黎白榆说。
今天见过言凤鸣后?,黎白榆终于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一切。
他回想起了所有的过程。
在那锥心刺骨的剧烈痛楚中,黎白榆听见了兰夏的话
“他说,‘如果白榆不是Beta就好了。’”
那一瞬间?,黎白榆生出了一种?极度的疲惫。
他被强行?注入的信息素折磨到极限,下一刹那,就是滔天的不解、出离的愤怒。
“我?不懂。”
黎白榆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性?别有什么问题,他可以不要亲长的关心,可以不求被谁爱。黎白榆一个人依然能凭努力完成自己?的目标,他在天才辈出的少年班稳居第一,考取名校,一路从拿全额奖学金,发顶刊,读到博士。
黎白榆不认为自己?多成功,优越自负。
但他也从不觉得自己?失败、低人一等,天生就输掉了什么。
他不懂,兰夏为什么要那么说。
为什么要抹除他的努力,为什么连最深爱的人也要否定他,那么草率轻意。
“我?是在听到他说的那句话之后?,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黎白榆轻声?说。
血流出来,灼热沸腾的身体在变冷。有什么激烈的、深厚的、曾经久久存在于这具身体里的东西,也无声?地倾淌了出来。
一去?不返。
“醒来后?,我?就失忆了。”
黎白榆还记得麻医生说,他的情感丧失,很可能是由于失忆前遭遇了超出承受范围的重创。
麻医生还叮嘱他,要小心潜意识的预警,尽量避开阴影。
但其实,已经根本没有了阴影。醒来后?的黎白榆情绪比之前更淡漠,身体自我?防护的本能帮他忘记了一切。
爱与恨都与他无关。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