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2 / 3)

说狠话时显得不那么言不由衷肝肠寸断。

她抿唇,眼神冷若冰霜:“我晓得,你追到黄泉地府只是为了向我讨债,那日你金钗所指处已受一剑,如若觉得不够,再讨便是。”

“如是一来,你我之间恩怨了断,你别再纠缠不休地跟着我了。”

沈令仪没有听清,她一手握着未收回的剑,另一手捂着胸口,艰难地喘气,痛苦不堪。

血雾持续扑入口鼻,幻觉越来越严重,沈令仪脑中一片混沌,她其实不太清楚眼前这人究竟是谁,但方才破雪刺入的刹那间,她的心脏也好似被什么东西捣烂了一般,很痛,很痛,濒死似的痛感,心底里又有道熟悉的声音穿透重重迷雾,声嘶力竭地呼唤她停下来……

扶着剑柄的两指动了动,她想拔剑,幻境蕴力无穷,坚不可摧,却仿佛被一声声呼唤不可思议地挑出了破绽,她松开紧咬的唇,眉眼间渐渐露出心软痛悔的端倪。

剑拔至一半却被截住,李怀疏握住了破雪,锋利的剑刃划破掌心皮肉,鲜血滴滴答答落下,她满心慌乱,根本忘了疼。

她害怕沈令仪在这刻突然惊醒,她们从小拌嘴到大,与其说攒下了经验,不如说次次都是教训,她没有信心去说服头脑清醒的沈令仪,只能继续冷言冷语:“还是说,你想放过我?”

“不为你自己报仇了?也不为你母亲报仇了?”

沈令仪脸上的松动转瞬即逝,李怀疏指缝间溢满了血,趁势追击道:“仇人的女儿有什么值得你罔顾孝道?也对,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你已经忘记了淑妃对你的养育之恩。廊下教读书识字,伴日影月影兼听风雨,新年守岁,爆竹声阵阵……是那样柔软温热的一双手呵护着你成长。”

“竟也比不过你的一己私情么?”她眼眸清冽,其中嘲讽清晰可见。

昔年在碎叶城,同甘共苦了一段时日,年少的沈令仪将小她几岁的观音奴视作亲密的同伴,在略去名姓的回忆里道尽对已故母亲的追思怀念,观音奴也与她说起母亲,却没什么好讲的,反而显露出幼年的乏善可陈。

从前用来拉近距离的回忆如今却被用来疏远彼此。

犹如沈令仪手中这把破雪,本是为了保护李怀疏,却在她身上留下剑伤。

一切一切可谓造化弄人,倘若她们是濯春尘所说的天定姻缘,那真不知究竟哪颗红鸾星动才牵起了这根理也理不清的红线。

李怀疏步步紧逼,拿话激她,使得好不容易在黑暗中挣出罅隙的沈令仪再次坠入无边幻境,她衣衫被虚汗透湿,面色惨白如纸,不知又受何人何事蛊惑,眼中倏然燃起仇恨的火焰,怒而提剑!

细长的剑刃“刷”一声从血肉模糊的掌间抽出,穿透腹部的另外半截剑身随之拔出,血液霎时喷涌如注,在两人之间汇聚成血泊。

李怀疏捂着伤处痛吟,眉头紧紧蹙起,趔趄地后退了几步,眼看破雪又要刺入自己心口,她已无力躲避,淡笑着闭眼领受,既然横竖是死,死在沈令仪剑下也好过其他死法。

况且,还有个“人”在暗处看戏,她知道自己八成是死不了的。

她当然不会叫沈令仪余生都背负着杀害亲密之人的痛苦,似她一般辗转不安,彻夜难眠。

“疯子,你将自己玩死了我还玩什么?”

说去池边摘莲叶作伞的青鸾悬停于高处,她一直冷眼旁观,不时拎拎唇角轻蔑地笑,瞧够了热闹,再不出手就得不偿失了。

她双手结印,淡淡的青光从指间凝结而出,飞作一条细练,迅速地与攻势冷厉的破雪相击,只听一声锵金鸣玉,青光四绽,将周围树木震得哗哗作响,空气扭曲,水波晃荡,人间削铁如泥的神剑遽然断裂!

沈令仪虎口至手腕处发麻发痛,武器差点脱手,那残剑的尽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