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昔时沉默地摸了一下冰凉的汽车外壳,还有他睡眼惺忪的模样,后脑勺的发丝向上翘着,连撒谎都如此好看。

“吃早饭了吗?”她眨了眨酸涩的瞳孔,将手中的面包递给他,“送给你。”

“我不吃干瘪的面包。”徐周决憋了下唇,挑食鬼对饮食是很苛刻的。

“不是干瘪的。”宁昔时说,“是有夹心的。”

重点是夹心的问题吗?

重点难道不该是他不想吃面包?

徐周决继续憋唇:“我想吃豆腐脑。”

宁昔时将面包收回来,弯唇笑了下:“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某人说自己早早地来,结果司机也没见着,将车停在她楼下,还一直在打呵欠。宁昔时看破不说破,带着他挤了挤周六早上的公交车,去的是市里面的图书馆。

徐周决表示十八年都不知道市图书馆原来是在这条街上。

有什么好吃的他倒是能数出来,但硕大的图书馆他硬是从来没发现,这大概就是学渣的本性吧。

在充满烟火人气的餐馆里,徐周决原本点了两碗的,结果宁昔时说不要。

“我吃过了。”她说。

徐周决点了个大份。

只剩下最后一张桌子,并排的两个位置,宁昔时理所当然坐了进去,而徐周决坐在了她旁边。

很像两人第一次吃饭的时候。

老板将豆腐脑端上来,徐周决才发现自己忘记说自己不要葱花了。

他皱了下眉头,用勺子将最上面一层的豆腐脑挖下来,这样就不用吃到洒在上面的葱花。

感受到宁昔时奇异的目光,他解释道:“只要绿色的,我都不吃。”

这个习惯贯彻得相当彻底。

宁昔时:“……”

徐周决让老板再拿来一个碗,她原本以为他是想要将葱花腾出来,却没想到他将最上面那层全部放在了桌子上,而舀了一大勺放在另一个碗里,递给她。

宁昔时一脸茫然,不是说过她已经吃过早餐了吗?

“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徐周决说,“也不喜欢别人看着我吃,这是你的。”

“哦。”宁昔时将碗接过来。

看着碗里的食物,她顿了一下,又将刚刚拿起来的勺子放在了碗里。

“不能你叫我陪你吃,我就一定要陪你吃。”宁昔时缓慢道。

徐周决咳了一下,差点被豆腐脑呛到:“……什么?”

宁昔时说:“我陪你吃早餐,可以要奖励吗?”

徐周决眯了下眼眸,瞳孔里闪过几分似笑非笑:“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会提条件呢?”

真的没觉得吗?

她当时教他读书的时候,条件可是开得很满。

但那个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哪里都很奇怪哪里又都很合理。

他慢条斯理吃着东西:“什么奖励?”

她一听,很开心地扬眉,小声地凑过来问:“可以牵手吗?”

她将小手从桌子下面伸过去,指尖微动。

徐周决微抿唇角,换成左手拿勺,右手伸了下去,她伸过来的手。

第一反应是还好今天吃的是豆腐脑,用的是勺子,要是吃个面条,怎么用左手吃面?他又不是左撇子。

第二反应是,这似乎是第一次碰到宁昔时的手,很小很软,就像没有骨头似的。

徐周决愣在原地,握住就忘记左手怎么吃饭了。

身体倒是比大脑诚实,大拇指摩擦着宁昔时的骨节,而后顺势十指紧扣。

宁昔时颤了一下,低着头,搅动着碗里的豆腐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