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不信啊!”季朗抱怨道,“父皇非但不信,还摔杯将我赶了出来,叫我有多远滚多远。我、我这不是不懂为什么,才来找你。”

“因为殿下太心急了。”季瑜耐着性子,努力让自己显得亲切,“孟妃腹中的孩子才多大啊,殿下怎就如此急不可耐?今日陛下刚刚宣布喜讯,同孟妃正是情浓时,因而哪怕今夜殿下所述全是真的,陛下也不会站立刻在你这头,反倒会觉得你别有用心。”

季朗怔了片刻,失魂落魄道:“那我现在、现在……”

“你现在就先回营帐里去,”季瑜说,“夏狩期间别再轻举妄动了,也别再来私下寻我。几百锦衣卫巡在营地里,殿下也不想再生事端吧?”

季朗连忙称是,连滚带爬地摸回了自己的营帐。他走后两刻钟汤禾方回来,汤禾扯下夜行衣面罩,跪地说:“主子,还好没撞上锦衣卫。”

“这个蠢货,运气倒还行。”季瑜啜着茶,轻声道,“汤禾,这世间总有些事格外奇怪,无能者生来位居高位,还要这天下人唯其马首是瞻。你说,好笑不好笑?”

“主子,”汤禾沉默须臾,说,“天命已经不在琉璃间。”

“那么天命就当真会落到我身上么?”季瑜微微一笑,“汤禾,你错了。信命是最愚蠢的事情,当年我母亲若信命,如今我便是世家大院里的寻常子嗣,终生皆要耗在‘如履薄冰’里,整日想的是如何讨圣上欢心。”

“可母亲不信命,如今我便才能姓季,大景江山流着我季家人的血,这位置季明望苟延残喘在坐、季朗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坐,就连我父亲也想坐。”

季瑜话锋一转,似是有点苦恼地问。

“那我怎么就坐不了呢?”

“天命在人不在天,主子教训的是。”汤禾恭敬地说,“夫人同母家俱在主子身后,王爷也从来偏爱。那么天命,定当能被公子攥在手中。”

“我兄长除却一月前夜宴上有些奇怪外,近来倒又是耽溺于情爱了。”季瑜想了想,“他此次带在身边的人,是之前大理寺中那个张,张……”

“张九。”汤禾说,“此人是大理寺丞宋朝晖的常随。”

“半官半仆啊,”季瑜垂着眼,“兄长还真是不挑。”

“情爱最误人,那么仅有张九怎么够?”季瑜说,“回头多寻几个身段出挑的,给兄长送去,他能收下一个也是好的。”

汤禾应声,转身去给季瑜熬药了。可当药碗刚被放到桌上时,季瑜忽然问:“那具尸体,你当真处理干净了吗?”

“自然。”汤禾说,“伪造出纠缠假象,又在林中淌干了血。再如何查也只会觉得凶手和死者有私怨,怀疑不到武人身上。”

“可我怎么有点不放心呢?”季瑜抿了抿唇,“趁入夜,你再去看看,以保万无一失才行。”

汤禾领命出帐。在他身后,季瑜端起药来,仅仅抿了一口,就起身翻腕,将余下残渣俱泼到泥里去了。

***

子时一刻,抬首可见漫野星垂。

午夜时候的西苑很是静谧,这会儿正值夜巡锦衣卫换班。将休息的哈欠连天,方才到的还带着酒肉气,季邈带司珹轻易躲过了人。

今夜共骑一匹马,司珹被圈在季邈身前,二人借林子边缘来遮掩,往古槐树方向去。

“夜里楼思危被夺取官服,回京后便要下狱。”季邈声音沉沉,“戚川看得很清楚,他想放人走,可那宫女就死在他眼前,是被北镇抚司指挥使陆承平杀的。后来陆承平带着他,骑马回到御帐里。”

司珹沉默须臾,才说:“幸好他要入的并非诏狱。”

季邈颔首:“是,北镇抚司归皇上管,不在文武百官体系内。锦衣卫实在难以渗透,我们在这群家奴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