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 / 2)

“那岂不是心有灵犀么折玉,”季邈说, “你我肖似之事,似乎不止这一件吧?”

“日常琐事不就那么些。”司珹垂着眸, 慢吞吞将油纸块叠得更小, “李十一才同温二公子待了两个月,已经时不时会蹦出点宿州话来。口音相染尚且轻易, 遑论我同将军相处这样久, 难免会受到影响。”

“口音之变在一时, 行事逻辑却未必。”季邈说, “头抬起来,不要躲。”

“我没躲。”司珹打了个小哈欠, 软声说,“我困了寻洲。”

“先生要回去睡觉吗?”温宴立刻来牵他的手,主动说,“那我送先生回阁楼!”

司珹微微一笑:“谢谢小......”

“你小子今晚是不是太精神了点?”季邈猝然包抄温宴两腋,捉小鸡仔似的将其提溜起来,转移到温秉文面前,说,“有劳舅舅了。回阁楼的路我熟,还是我去送吧。”

“先生,请吧。”

司珹被他架到这个份儿上,只好硬着头皮往回走。他都不用转身,便知道季邈离得有多近。季邈前胸几乎贴到了他胛骨,在走动间似有若无地刮蹭着,呼吸也似刻意洒到他耳垂颈侧。

司珹忍了又忍,终于问:“你今夜又想做登徒子么?”

“怎么这样恶意揣摩我?”季邈勾唇道,“我今夜可是正人君子,不过送你回房而已,你在想什么呢?”

司珹回身抬眸,说:“我有手脚,自己能走路。”

季邈坦然看他,说:“夜深露重,怕你瞧不清。”

司珹重重咬字:“季寻洲,我不是瞎子。”

“那我是。”季邈倏忽笑了,愉悦道,“我是瞎子啊司折玉。”

“你说温宴都能瞧见的事情,我从前怎么就没看清?你入我的别院,藏我母亲的簪,还同我言行举止愈发相似,你真的只想做谋士吗?”

“荷花酥没能堵住你的嘴,原是堵在你脑子里了。”司珹微微别开脸,凉飕飕地回击。

“怎么不说糊眼睛上了?”季邈当即接话,随即在阁门面前站定了。他已经愈发觉察到紫藤花下的旖旎并非幻觉,因而善心大发,不想一次将人逼得太急,只克制地停住脚步,舔到自己的犬齿。

痒。

夜里看人正如隔靴搔痒、雾中观花。难耐是真,折磨是真,有趣更是真。

季邈要那花枝探向自己,带刺的也无所谓。

“既然说不清到底糊了谁的眼。”季邈笑了,倾身间饶有深意地说,“今后我与先生,可都得更仔细些了。”

“砰”地一声响。

门在他眼前阖严实了,差点撞到季邈鼻尖。

***

一入五月,衍都就彻底热起来,夏狩地点在衍都西北方向的祁瑞山脚。圣驾浩浩荡荡入狩场时,西苑的日头已将尽了。

季邈骑马在前,身侧侍奉的却并非戚川司珹冷着脸随行在侧,面上覆假面,伪装成大理寺中“张九”的模样。

季邈抬臂接了乌鸾,偏头说:“你瞧着不大高兴。”

“怎么会呢,看错了吧?”司珹面无表情地说,“世子爷这般耽于情爱,竟叫个床搭子取自己近卫而代之,我替长治帝鼓掌都来不及。”

季邈笑了下,他就着这副孟浪样子给人瞧,随后附耳道:“同我置什么气呢折玉,你我皆清楚,这分明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说的是西苑夏狩虽有官员随行、但文武皆需从四品往上这一规定。宋朝晖身为大理寺寺丞,恰为正五品,司珹再做他的长随,就连西苑的围场都摸不到,可此次夏狩又不得不来。

季邈早在几日前,就将人大摇大摆地拎回肃远王府,进进出出了好几遭,叫他新得了男宠的名声彻底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