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季邈一脸,那巴掌印的红被洗得更鲜明。他想甩一甩,又怕溅到司珹身上,将人惹得更生气,只好闪身到屏风另一侧去。
穿堂风带灭了屋内最后一盏灯,阁外清幽,正适夜听雨,阁内二人却均没这心思。
季邈在黑暗里刚站定,就听见司珹恨声道:“不许你再上我的地席!”
“我没踩,”季邈甩着头发,立刻服了软,“是我混蛋,我想岔了,今夜的事全怪我。你怪我吧!”
屏风外侧忽然安静了,季邈屏息凝神去听,不得不承认司珹的激烈反应叫他心中一块巨石遽然落了地既然司珹对自己,并非因为母亲而爱屋及乌,那么司珹就是果真是为了他......
屏风骤然被砸得一声响,震得季邈耳鸣目眩,他嘶声间退后一点,就听司珹平静地问:“你要把簪子拿回去吗?”
不知怎么,他听着似乎是消了气。可季邈偏偏就能从古井无波的语气里,成功咂摸出点儿波澜来,觉得司珹这话问得有些惹人怜。
司珹敬重他母亲,自然也应当非常看重这根簪子。
季邈心胀忽然软胀了一下。
“行啦。”季邈呼出口气,一手扯来帕子揩着发,另一臂伸长了探出屏风,张开的掌心躺着那根长玉簪。
“还给你,它是你的了,好不好折玉?”
司珹没应声,但掌心随即空了。
“簪子都拿回去了,就原谅我吧,”季邈收回手,好声好气地哄着人,“我现在去取冠帽,再给你带块新帕子来。你这方帕子被我用湿了,我将就着给你擦擦桌案。”
外头静了一瞬,才听见司珹的声音。
“我只等你半炷香,”司珹冷酷地说,“大理寺案子多着呢,比不得肃远王府这般清闲。”
半炷香后。
屋内阒然,一时落针可闻。司珹垂眸,瞧见了季邈的发顶。
季邈在他身前蒲团上,坐跪姿势标准,仪态再挺拔不过了。方才被水珠濡湿的外衫已经挂到木拖上,眼下他便只着素色中衣。
二人贴得这样近,那颜色几乎同司珹的云白长袍交融到了一处。
季邈头顶只勾了根长钗,简单束着发。活了两世,司珹还从未在这个角度观察过自己,他将纱帽搁到桌案上,两手触碰到季邈颞颥边。
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