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眼下再见季琰,今生的他二十三岁,正是风姿卓绝的好年纪,身上高位者的威严已凛然。在弘雅乐声与船橹划响中,司珹仅靠这一眼,便好似瞧见了年轻时的长治帝。

季琰或许会是个合格的皇帝,若真有那日,却也必然会将季邈逼至绝境。

司珹心下冷然,他随众人起身,可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瞳孔便骤然紧缩

火。

严格来说,那并非是火,而是冲天的赤焰。焰色撑胀了首船船身的每一根板条,使其骤然炸裂如爆竹,碎片散泄间,周遭尖叫声四起,百余人被碎片砸到割伤,更多人在仓惶奔逃。

船身崩裂、橹桨乱打,焰色舔舐如爪如舌,将船身寸寸捏碎又咬断,船上的人连反应时间都无,就被火光彻底吞噬掉,爆炸声骇如耳侧惊雷。临到最近一根龙骨断裂、船身将倾时,李十一猛地扯过司珹,喊道:“公子!小心!”

司珹侧身避过燃烧中的碎片,人却不自觉往前再踏两步。他在这瞬间彻底坠入愕骇的谵妄,火借风势窜天长啸,若流矢穿心破膛。

太子难道,真就这么死了?

司珹瞳孔一点点涣散开,他周遭的一切都模糊,除却冲天赤焰外,再瞧不清任何东西。这瞬间思绪卷涌如浪涛今生太子会死于南巡,哪怕他早知道了这一点,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死法。死于时疫尚可搪塞,死于其他或也能解,死于爆炸却又如何说?

瑾州李氏再大胆,也绝不敢在蓬州长赫如此动手!

这爆炸堪称惊世骇俗,船上粮食飞溅、衣药尽毁,几十人为太子陪葬,可以想见首船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出了这样的事情,天子朝野之怒便能翻烂整个长赫城,瑾州李氏何必如此引祸上身!

还有谁想杀太子?

司珹想不出。

首船带了开山硝石,便有走火可能......难道爆炸真是意外么?

他耳道嗡鸣不止,思绪如乱刀,斩得司珹筋骨发麻。此刻岸上大小官员终于反应过来,上百衙役均哀嚎奔走着尝试灭火救援,百姓却还在奔逃,四下登时乱作一团,人人自顾不暇。

司珹闭了闭目,试图让自己稍稍清醒,可是碎屑火光中水波哗响,竟有一只手直直攀到他脚边岸石!

周遭侍卫立刻拔刀,李十一半挡至司珹身前,那破水之人呸掉口中杂草,连忙抬举双手讨饶道:“大人别误会!小人不过......等等?”

这胡子拉碴的男人顶着雪刃凑近一点,微微眯起眼。

他的目光分明咬着司珹。

“嘶......司......”他皱着眉,艰涩回忆道,“你是司......”

“你是司成吗?”

第32章 季邈觉得这一眼远胜雨中海棠。

司珹看着这三十多岁的男人, 微微眯起眼。此人虽不修容貌,却身形干练、眼眸清亮,应是不太寻常。

他的指腹已经摩挲到刀鞘, 红缨缠指间叩了两叩,没有着急出声应答。

属于司成的记忆中,的确对这张脸有模糊印象。但名字与具体事情,司珹已经俱瞧不清了。

此刻温家侍卫的刀握得稳, 眼神却都往他二人身上瞟。

司珹被双方的打量切割着, 幸而他依旧站得很稳, 只朝李十一轻轻偏了偏头。

“你是何时听闻过我家公子?”李十一立刻惊呼道, “我家公子虽声名在外,可是向来都在他州行商,近来几日才到了蓬州长赫城。哇你这人不能这样吧, 怎么还有上赶着硬套近乎的呀?”

“你家公子确实一向走南闯北,四处行商。”那人将湿透的头发全捋到脑后, 往上爬时自报家门道,“司公子贵人多忘事, 你从前还求我薛听松帮过忙呢?真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