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闻言露出喜色,猛地攥住映松衣角,问:“公公,这么说来,您也是皇宫里的公公啊!您可认识、认识元化吗?”
“什么元化不元化的,”映松挣开她的手,嫌恶道,“赶紧准备吃食去,王爷现还饿着呢!”
妇人却仍不死心,膝行至映松脚边,又问:“那么云彤呢,公公可识得云彤吗?她在皇后娘娘宫里当差,已经整整大半年未……”
映松终于忍不住,抬脚踹在她心口:“你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叫你去,你便去!”
妇人跌回地上,声音发抖道:“可是我家已经没……没什么粮……”
“你怕不是天生蠢笨吧?”映松说,“今儿来的是贵客,你家没粮没粮便去借去想法子啊!如今安北府春耕未始,你家种粮难道都种完了么?罢了,咱家差人同你一道往地窖去,如今窖中还剩什么,倒也可凑合一夜。”
妇人被拖行,压根儿没有拒绝的机会,她也向季朗呼救,可惜贵人坐在她家堂屋内,嫌恶地四下打量,丝毫不理会。
小院被翻了个底朝天。
家里的各种储粮都被寻了出来,被即将吃白食的几十人指点嫌恶,可这些都是用儿女寄回家的俸钱攒买的,本是为不备之时抵御饥荒。不请自来的贵人们吃光了家中口粮,妇人却连拒绝都做不到,她和丈夫蜷在角落里,看满院的人吃醉酒,横七竖八地躺着。
许是将至云栈港,农家人又都手无缚鸡之力,队伍风餐露宿好几日,终于卸下防备,敞开了肚皮。就连季朗也喝醉了,他趴在桌上,和映松猜拳玩儿。
妇人蜷在角落里,和跛脚的丈夫小声说话。他们知道衍都近来很不太平,却到底不清楚天潢贵胄的纷争究竟为何,只晓得“宁王”乃是长治帝的儿子,他定是能出入皇宫的。
丈夫不死心,还想再去问问孩子们的行踪。
他跛着脚拍拍身上灰,咬牙挖出院中埋了好些年的女儿红,一瘸一拐地到桌前,恭敬道:“贵人。”
季朗早吃得烂醉了,他胳膊稍一用力,就将同样吃醉的映松推下桌去,又眯眼打量着农夫,问:“你有什么事?”
丈夫连忙拨开酒塞,给季朗满上:“草民见贵人爱饮酒,便启了这一坛,原是打算在儿女归家婚娶时喝的说起来,草民的儿子女儿俱在宫中当差,名唤元化和彤云,不知贵人可曾见过?”
季朗咬碗饮罢了,迷迷糊糊见隐约觉得听过这俩名字,他扶着脑袋想了一阵儿,倏忽拍掌道:“见过!本王怎么会没见过?”
丈夫心中大喜,妇人也快步上前来,后者连忙继续问:“想来他俩有福气,也曾侍奉过贵人!那么二人现轮值至何处,大人可知……”
“死了啊。”季朗懒洋洋地说,“夏,夏狩那会儿,先死了个太监,又死了个宫女……这事儿父皇还想瞒着我,若不是我麾下可用之人够,嗝,够多,还打探不到呢。”
彼时他为了诬告楼思危,可是将孟妃宫中当差者一一看过,锦衣卫口风严,后面他在季瑜面前唉声叹气好一阵儿,季瑜差手下汤禾打探来的这一茬。
呸,季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朗心中烦躁,没注意到这一对夫妻瞬间惨白的脸色。
“要不猜猜这俩人怎么死的?”季朗打着酒嗝,恶意地说,“对食!他俩竟感扰乱宫闱,做出这种腌臜事,后头情伤起,宫女捅死了太监,你说好笑不好笑?”
“不可能!”妇人仓惶摇头,本能地抓住季朗衣袖,“他们是亲兄妹!元化最是疼爱妹妹,他二人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一定是弄错……”
季朗猛地甩开她,将人掼到了地上。
“疯婆子!季朗说,“孤说死了就是死了,难道还会骗你不成?你今夜胆敢对孤动、动手,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