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1 / 2)

方绮珺喝完药时,林清知已经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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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月过去,衍都满城尽是枯叶。季朗往返朝会时,已经需要披薄氅,是日他结束掉早朝,贴身近宦祝雪要给他披衣,季朗却之间扯下来,一把扔到了地上。

祝雪及一众小内监俩忙跪倒下去,呼道:“殿下息怒。”

“息怒。你叫孤怎么息怒?”季朗指着跪成圈儿的人,喝道,“你们一个个,只会说些没用的屁话!”

他今日朝会又受了气,因着赋税稽核折子积压的事情,遭到御史劝谏,说是这事儿卡着国库审账流程,恳请他尽快处理。可季朗几日前才被催着,熬夜批完了秋审勾决的死刑名单,闻言满肚子都是火。

但这也并非最糟心的事肃远王季明远已经彻底攻下潼山城,将整个苍州府划入囊中,如今虽无立刻就打宿州的意思,却也已经同朝廷对峙、分毫不让。

禁军与几州守备军人手不足,吃了败仗,朝廷便又吵作一团。文官主张遣使安抚,削减损耗;武官却坚持增派援兵正面镇压,以儆效尤。双方聊不到一块儿去,末了齐刷刷看向季朗。

季朗一缩脖子,说:“断了他们的钱和粮嘛!”

祝雪连忙在旁小声提醒:“殿下,早在两旬前便断了。”

“那、那不就更加胜券在握了吗?西北边军没了补给,迟早被耗得再无战力。”季朗灵机一动,“不若就同他们耗着……”

户部官员震惊道:“陛下,事关苍、宿、怀三州,双方对峙多拖一天、粮草消耗都是巨量,何况三州百姓因此草木皆兵,哪里还能安心?月前宿州秋田已经荒了好些,不少人拖家带口,往更南边去,躲避战火了。”

“打不过,那就派人增援啊!”季朗有些烦躁,挥手间不耐地说,“其余各州守备军,难道就不能用吗?”

兵部侍郎闻言跨出,说:“因百年间无侵扰,其余各州守备军力量早就十分有限,况且秋时农收,多州守备军已于月前调遣往各府衙门押粮去了,余下安、瓷、丰三州还忙着镇压流匪,实在抽不开身。”

季朗额角跳动,压着窝囊火。

他前倾一点,问:“那么兵去哪儿了?”

“本有二十一万在西北,增援阳寂的两万兵被扣下,那些本是衍都的兵。如今肃远王带着八万人,盘踞在潼山府,余下则依旧在守三处关隘。”兵部侍郎说,“禁军与两州守备军共六万。此外东北边军中,还有兵十八万。”

“那就叫应伯年拨人来帮忙啊!”季朗撑着椅子,冷笑道,“他还在东北缩着做什么?”

“回殿下的话,近来东北频频受鄂源诸族侵扰,安定侯实在分身乏术。”越州布政使方才归京,闻言立刻道,“如今越州城内亦缺粮少衣,将士们打仗不能挨饿受冻,巡南府各州上缴秋粮因而更应加急,还望皇上尽快赋税稽核。”

得,又绕回来了。

季朗想骂人,可要骂就得连着满朝文武一块儿骂,他心力交瘁,挣扎着问:“季邈呢?”

满朝鸦雀无声,别说找着季邈,连他那只鸦鹘的影子都不见了。指不定人早从巡南绕道过界,往苍州同季明远汇合去了。

季朗摔掉流冕,怒喝退朝。

碎掉的冕被内侍捧在手上,薄氅却被季朗自己踩在脚下。季朗盯着那狐绒金线,倏忽觉得富丽堂皇的一切都在耻笑他。长治帝看似将权力给了他,可他除却一堆烂摊子外,分明什么也没有得到。

从前长治帝朝会时,文武百官也敢这样呛声么?

朝臣对于他父皇,应该是畏大于敬的。可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得不一样,这些人偏偏还打着砭论时针的幌子,分明就是不服他。

……是因为他不过代行朝政、连储君都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