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1 / 2)

“因为你兄长缠着我啊,”司珹看着他,微微前倾一点,“在阳寂时他便不舍得放我离开,我走得干脆利落,原是没打算回去的。可听闻你兄长为了我,竟然还主动向肃远王解释。”

季瑜托腮想了想,竟还真有这回事年初司珹消失后,季明远以此取笑,兄长第一次同父亲当面呛了声。

啊,季瑜想,多滑稽。

季邈未曾寻司珹入府时,行事雷厉风行,也从未作出过为妓辩驳的蠢事。原来于兄长而言,情欲是这样的迷|药,足以腐蚀心智,颠乱行为。

季瑜垂着目,想起司珹离开后,季邈对他日益展现的生疏和戒备。

如果他选择杀掉司珹,究竟是会让兄长如父亲一般日渐昏聩,还是会倒逼兄长就此清醒,挣脱情爱束缚?

若司珹对季邈并无真心,只是迫不得已、借水行舟,司珹又是否能够成为他安插在兄长身侧的一颗暗桩?

毕竟天下熙熙,往来皆利。若如司珹所图为权为财为其他,只要不是为情爱,季瑜便同样能够给予。

司珹瞧着不蠢,应当懂得审时度势。

“我到衍都后,世子第一次同我碰面,就认出了我。”司珹假惺惺地叹了口气,“那日我奉命来王府查案,那日小郡王也在。你兄长缠着我好些时日,我却不想同他死灰复燃。”

“他,”季瑜缓缓咬字道,“缠着你?”

“是。”司珹说,“我起先不胜其扰,推搡间情绪过激,还失手伤到过世子。”

那个巴掌印。

红印自季瑜脑中浮起来,他想起了兄长被人打的那一巴掌。那会儿正是他伤后没两日,大理寺前脚方才来查过院。他沉默须臾,又拽着铁链牵起司珹小臂,命他伸长五指,细细看了一遍他的手。

竟真同记忆中掌印的大小形状,相差无几。

季瑜不可置信地再扯了扯,呼吸随之一乱。

世上竟真有如此荒谬可笑之事!为着个妓子,他同为天潢贵胄的兄长,竟能低声下气至此他又想起两月来,司珹几度以张九身份出入王府中。

不揭下这假面,是兄长还惦记着自己残余的世子体面么?

情之一字,当真叫人神智尽失,叫人愚蠢如斯。

季瑜合掌而笑,眼稍爬上一点腥红色。他已经拿定了主意,却还要恶意地恐吓道:“若是我今夜杀了你……”

“那么二公子尽可以试试看,”司珹生生笑出来,他瞧着季瑜的脸,循循善诱道,“杀了我,激怒他,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季瑜豁然起身,阴恻恻地说:“他再生气,难道会为着你这么个妓子,同亲弟弟彻底反目成仇?”

“这我怎么知道呢,”司珹冷笑一声,“毕竟他脾气不算好,绑我一事又是你先起的头。以血还血或许不至于,可你兄弟二人间平衡若破,陛下那头,该怎样解释才好?”

季瑜倏忽睁大了眼。

司珹举了举腕,散漫地问:“能松点了么?勒得我生疼。”

“你不怕死,”季瑜问,“还怕疼?”

“死是瞬间的事情,”司珹撩眼看他,恹恹地说,“活着能感受到的一切却很漫长。无论疼痛,腐烂,失去,还是所求无所得。二公子,难道连这也不懂?”

季瑜沉默须臾,松了他手间的束缚,却并不解开脚镣。

“你和我是同类呀,”季瑜说,“彼此碰着多难得,这世上蠢人太多了,有趣的人这样少,干嘛非得同他走一路?”

季瑜眸色深幽:“不如咱俩玩一玩,看看兄长究竟何时寻到你。”

“若他在天亮前找到人,我便放了你;若他没有,我一直关着你,他除了着急,又能如何呢?”

***

喜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