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1 / 2)

袁守节心下一松,应声准备离开。他转身后瞥见衣领皱了,便探手上来,抻了抻。

他就沾到了血。

血几乎是从袁守节脖颈间迸射而出。他看见腥红色方才后知后觉、难以置信地感受到疼痛。

喉间倏忽一凉又一空,袁守节当即捂住脖子上血窟窿,骇然看向裴汶:“你……”

“袁郎。”裴汶附在他耳边,手上素银簪刚拔出来,满是淋漓血珠。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再度戳进肉里去,又吃力猛拔出。

血溅了裴汶满身满脸,她在温度里,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寒冷与憎恶。裴汶有些痴痴地想,原来袁守节的血也是热的。

那他为何能够如此待自己?

“袁郎,”裴汶哽声问,“你入京赶考前,原来已有妻儿呀?”

簪子扎得这样深,袁守节失血过多,已然快没了力气。他徒劳挖着裴汶的手臂,隔衣抓出了血印,狼狈喘息道:“疯,疯,你这个疯子……我舍命来救你,你竟然……”

“你舍命来救我。”裴汶迅速打断他,嘶哑道,“你既舍命来救我,方才锦衣卫已在院门口起了疑心,你将人劝走后,为何不进院中与我说明一二?你做了什么袁守节?”

她痴痴地问:“你要锁院子吗?”

“你锁了院子,还会再回来么?”

小院门被强行破开的瞬间,裴汶也骤然发力,一把将袁守节掀翻在地。袁守节滚下去,沾满了自己的血,他口鼻间皆是泞腥。进出气已经很微弱,只能徒劳又急促地嗬嗬。

“你当锦衣卫是傻子么?”裴汶恨恨踩着他,“领头的那个,都把你名字叫出来了呀。袁郎,你拿着这钱,置办完小院后,还能剩下百余两。可你真的会将发妻孩子都接过来吗?”

袁守节快死了,可他似乎还不敢相信。他攀着裴汶的手,在恍惚里以为那是生门,温热的血能供养他活下来,于是仓惶道:“不,不,阿汶……”

“只有你。”

“我只心悦你一人。”

院中脚步愈近,裴汶跪趴下去,问:“怎么生死关头,你总能忆起枕边人?方才借你妻求缇骑,这会儿又求我。”

“袁守节,我已经醒了。”

房门被踹开,天光倾泻如碎金,裴汶趴伏在明暗交接处,污血似丹寇,染上了她的唇。

“王妃,”陆承平愕然一瞬,自报家门后方才道,“您怎的被歹人威胁,拐到此处?二皇子殿下尚等着,如今吉时将至,您便随在下,共同回去吧?”

裴汶仰首,她衣发皆凌乱,人从猩红里胡乱爬起来,素袍染鲜血,似新作的嫁衣。

她垂着首,人还在发抖,不敢看陆承平,心里畅快与苦痛的劲儿仍在交织。深呼吸好几次后,方才听出对方话中的意思,便涩声勉强道。

“指挥使,带路吧。”

***

司珹再睁眼时,隐约听见了滴水声。

他想试着活动筋骨,可是手脚均被缚,眼上也蒙了黑布条。司珹瞥眼向下看,零星见到稻草。此处光线晦暗,土有些腥湿。

像是地牢。

司珹深吸一口气,没嗅到什么腐败与血腥味儿。

不常用,或是距离上次审讯很久了。

司珹闭上眼,已经明白究竟是谁绑了自己。

两个时辰前,裴府几箱嫁妆陡然自燃,小范围炸了箱。围观者四处奔逃,现场太混乱,兵马司与禁军镇不住几万百姓。

司珹眼见着花轿里头溜出人,可他追出没多远,方才拐入怀安大街第三巷,人群稍稍稀疏后,他就觉察到另外几道视线。

有人跟着他。

司珹当即旋身,以指吹哨唤来了人,卫蛰同几个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