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1 / 2)

“那与我这头所探结果一致。”司珹蹙起眉,思忖道,“李含山明知那汤里下了药,反倒对季瑜更为亲近……”

“是,”季邈说,“他在席上,甚至亲手为季瑜夹菜,甚至存了几分怜惜。”

“怜惜?”

司珹以指叩桌,垂眸重复道:“怜惜,怜惜。”

他倏忽猛抬首,道:“石榴先放一边去,寻洲,取笔墨纸砚来。”

季邈当即照做,小桌案很快被腾空,司珹起身将镇纸推上去,又摁着季邈坐下,命令道。

“我说你写。”

季邈握着笔,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问:“给我父亲?”

“正是。”

司珹勾唇,俯身搭指点了点白宣:“小将军,离家半年,多久未曾写过家书了?衍都变局王府诸事,总得同至亲交交心。”

季邈敛回心神,落笔提头中蹭过司珹指节。司珹只轻轻挪远,说:“做正事呢。”

“我笔墨俱备好了,”季邈仰首看他,含笑道,“先生倒是说呀?”

司珹就垂眸,将手搭在他肩上,收力捏了捏。

“七月流火,阳寂早寒。伏惟父亲福体康寿,夫人慈颜安好。

“儿远在京中,无法晨昏定省。阿瑜亦抱恙,未能归家。幸得李公千里赴衍都,殷殷垂询,关切备至。

“阿瑜得外祖如此疼爱,想来必能德行日善,父亲与夫人亦可稍减挂怀。临书涕零,恭请金安。”

第80章 父生母,母害子,子愚父。

雨停后没出太阳, 水雾沉沉压在院里。季瑜推开窗时,只能朦胧瞧见廊间褚色长柱。

眼前景叫他想起西北冬日的早晨。

在阳寂时,天蒙蒙亮时他就要起, 梳洗完毕后穿越长长游廊,去见母亲李程双。

转过屏风入内室书房后,李程双便端坐桌案旁,她永远妆容得体、神情温婉, 季瑜请安落座后, 二人互道几句温寒起居, 李程双便要考问他功课。

李程双开口, 唇上丹蔻就随张合而动作。季瑜盯着母亲的唇,觉得它像赤鲤的尾,或流淌的红河。

如果皮肉被割破的话, 那色泽应该会更漂……

他在漫思中,被李程双一弹额头, 敲回了神。

季瑜连忙拜首,说:“母亲。”

“方才那问题, 你听清了么?”李程双观察着季瑜神色,说, “这些日子, 先生授予你《孟子·告子》篇,其中有章名为‘鱼与熊掌’, 是与不是?”

“是, ”季瑜说, “鱼, 乃人欲;熊掌,谓天理。世人贪饕, 必欲兼味[1],然君子知天理人欲不可得兼,方能从中取舍。”

“故阿瑜以为鱼,乃人性;天理,谓之洞悉人性,通达于外。”

李程双凑近一点,笑道:“我们小阿瑜,学得这样好。那么娘亲再考考你,有一古事可同此理,相互启迪。”

“古齐景公灾年时,有桃二只,士三人,桃不可剥解,得桃者方可活命,阿瑜应当如何分?”

季瑜想了想,问:“为何一定要分桃于士?若所分不均,有一人或二人不得,则争端必起。”

“既如此,何不如舍士而取桃?三人皆死,桃便俱入我怀中。我既有桃,又何愁来日无士愿追随?”季瑜看着李程双,磨了磨犬齿,“母亲出此题,是想说分桃为人性,而杀士留桃,方可通达于外?”

李程双愕然一瞬。

“这样想倒也可行,但……”李程双蹙了蹙眉,叹息道,“但是灾年易争夺,你怀抱二桃,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如若世人都来抢夺,人却是杀不尽的,届时我们小阿瑜抱着桃,又当如何呢?”

季瑜默了许久,诚恳道:“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