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益脾吧。”
李含山勉强笑一下,捧着边沿,说:“阿瑜,你也喝。”
季瑜沉默片刻,勾来瓷碗,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
李含山身子骤然一松,他虚虚托着那碗,勉强说服自己抿了一小口,就听季瑜道。
“外祖可是有些饮不惯?”季瑜看着他,温声细语地说,“这解暑汤的方子,的确同别处有些不同。”
李含山险些将汤洒了自己满身,他尚在愕然里,季瑜却面色平静,继续说下去。
“这汤里融了另外几味药,乃是母亲悉心为我所寻。”季瑜垂眸,瞥了眼桌上牡丹花盆,“阿瑜自小体弱多病,母亲四处寻医问药,求遍西北圣手,方才得到这方子。说是有强身健魄之效,亦可稳心脉、固本源。”
“我见祖父两鬓含霜,又因连日奔波而疲倦,才擅自增改药方,惟愿祖父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李含山喉结滚动,艰涩地问:“从小,你母亲便让你喝这方子?”
季瑜思忖片刻,乖顺地点了点头。
“莫约七岁起,母亲便寻来此药方,很是有效。我从前所染惊风、疳积等都是重疾,饮罢此方后,就只剩下些冷热风寒之类的小病了。”季瑜纯然地问,“外祖不喜欢这味道吗?那便不喝了。”
李含山如释重负般放下碗,此后季瑜又同他说了好些话,他却一个字也不记得,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的屋。
他被人半搀着,回到自己卧房后,摸到架上书卷中夹着的小笺,用烛焰燎干净了。
不久后下人叩门进屋,恭敬道:“老爷,信鸽已从瑾州赶来,您可将寄予小姐的信,交给小人去封存了。”
他话毕,便恭恭敬敬地上前一步,等了好一阵儿。见李含山不答话,方又补充道:“此事瞒着小郡王,定不会叫其觉察,老爷请放心。”
可他依旧没有等到李含山的回答,李含山端正太师椅,始终闭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
***
六月刚结束,衍都一连落了三场雨。
京中迅速降了温,季朗婚事定在七月初九。初六那日下午雨停,司珹披了件薄衫,看着季邈给自己剥石榴。
石榴籽红皮薄,是院内刚摘下的新果,清凌凌落满琉璃盏。司珹捻起几颗咬破,在汁水迸溅中问季邈:“近来你与季瑜李含山吃过一次饭,可有觉出他祖孙二人之间嫌隙?”
季邈手间动作一顿,说:“瞧着更亲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