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在庭院小风里,段隐青微微一笑。

“那人要我做玉,可是玉分很多种。青玉无暇,羊脂却能凝血。阿姐,你走吧,我留在这里,也能做讨命的璋。 ”

长姐没有再固执己见,她叹口气,为他摘下了耳垂上的赤红长穗。

“阿云,你要当心。”

当心,段隐青自然是当心的。他活到这样大,从来都是谨小慎微。好些人被他的衣袂迷了眼,又死在他的尖刀下,被暴雨重刷净血迹。

临到天亮后,便只剩下赤条条一具尸,白花花一堆肉,富贵燕们折了翅,坠去酆都的路上,会不会也落到火里去呢?

要是火真能把一切都灼烧干净,该有多好。

可他昨夜怎么就疏忽了?

那大理寺的常随怎会在廊上,飞镖又怎会掷中他自己?段隐青发着热,他被绑缚过的四肢尚红肿,却只能费力再割出几道伤。

张九和世子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什么?可他究竟还能瞒几时呢?

段隐青呼吸纷乱,他空洞地盯着暗格,像被卷入了黑洞洞的腹。此刻思绪成为绞弄他的线,割得他鲜血淋漓,疼痛却又提醒他,他依旧尚未死去。

他魄散神迷,却仍是人间的一道游魂。

段隐青面无表情地摸到插销,缓缓扣上暗格底部,便听不见遥远的水声了。

不过幸好,蒲既泱鲜少自安州来寻,他没空在意,也尚未发现任何端倪。他兄长蒲既昌今在安北府任布政使,已为封疆大吏。

蒲既泱每每来时,却总要给他打新耳洞。兰舒一见他耳上新孔,便知“那位大人”已经来过了。

这样想着,段隐青无意识摸了摸耳骨。两月前,蒲既泱来时穿的孔反反复复发炎,近些天来才终于快好全。

蒲既泱不在,段隐青便只在偶尔在耳垂上戴珠,全作接客用。他默默蹭着那小孔,有些意兴阑珊地挪开

将要挪开前,一只手倏忽攥住他的腕。再熟悉不过声音响在咫尺,已经不复年轻了。

“小狐奴,”那人声音很低,阴恻恻地问,“这方格子是什么。”

“你背着我,藏了什么秘密呢?”

第65章 “你说,该怎么才能让它一直流血?”

段隐青的呼吸骤然止住。

他浑身发冷, 惟有被握住的手腕在发烫。那处皮肉间的淤肿还没消,段隐青颤了颤眼睫,就听对方“啧”一声, 又问:“谁将你玩成这样?”

“不重要。”段隐青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了死者的名字,低眉顺眼道,“是个粗鄙的小官, 从前供职吏部, 近来已经调任太仆寺属官, 理马政稽辖诸务。”

“这样的东西, 还有什么结交的必要?”蒲既泱掌间愈发用力,不满地说,“你该拒绝的。”

“大人教训的是。”

段隐青另一手还攀在暗格上, 他屈指探着袖袋,隐秘地勾出条长耳穗, 又将它捞出来,伪造出暗格取物的样子, 瘫到了蒲既泱眼前。

“是穗格。”段隐青小声说,“我在床边, 专打了这么一间小匣子, 用来放耳穗。大人喜欢么?”

蒲既泱年过三十五了,一直没娶妻, 身侧却总有男宠相随。段隐青最开始只当他好男风, 后来他那些男宠死的死残的残, 却始终没人被碰过, 他才大概猜出来,蒲既泱有隐疾。

蒲既泱是个天阉。

娶了女人, 却生不出子嗣,无后便将有流言蜚语。一个两个尚且能往对方身上推,妻妾一多却又当如何?是以蒲既泱干脆不娶妻,也从不临幸他的男宠。

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环。

弯钩刺进去,绞着皮肉翻出来,被伤者鲜血淋漓,哪怕被迫起过兴,也会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