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2)

那人再逼问,他就伸出被咬伤的手,颤巍巍地说:“我……我是小云少爷养在身边,专饲狐狸的狐奴。”

“狐奴?”那人笑了一下,“简家人无论男女,生得都果真好。难怪说天下美人,半数四方零散,半数陵乐城中,可惜今夜后,俱要烧成焦炭了。”

“小孩,你说,人若烧成了碳,还能有美丑之分么?你帮我下去,问问他们好不好?”

那人又倏忽凑近一点,叹口气道:“可惜你生得这样好,我都有点舍不得了。”

他说着,神色幽微地探出手,去拨段隐青嫩生生的耳垂。

“多漂亮的耳朵啊,”那人近乎痴迷,“若是穿了孔,打上珠玉戴上长穗,该有多漂亮?”

“可惜,可惜了。”

段隐青被箍得呼吸都困难,壮汉的胳膊却越收越紧,他渐渐面上充血、双眼将突,却在这刻爆发出可怖的求生欲,意识到自己极可能是家中最后的活口。

他费劲儿地抬头,艰涩道:“大人想看吗?”

那人饶有兴致地摸过他脸:“可惜你太小了,这样小的孩子,我没兴趣。”

段隐青蹭着他的手,吃力地讨好,说:“大人将我养起来吧。养在后院里,笼子里,哪里都可以,养大了,我就是大人的奴……做什么、什么都可以。”

那公子倏忽笑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顶顶可笑的话,可他只一摆手,段隐青的肺里便骤然涌入了空气。

那人以靴尖挑起他的下巴,戏谑道:“不愧是旁系子,养狐奴,方才那样急那样气,我还当你多有骨气。”

他又问:“当真什么都可以?”

段隐青流着泪,点了头。

他就活下来。

活下来,他被套着一只深色麻袋,丢到不知何宅的后院里,野鬼一般躺在枯草丛,几乎从不与同在院中的男孩女孩交流。

晨起时候他总是仪态端庄,跟着教习妈妈学习琴棋书画,入夜后他淌在枕上,中途常惊醒。那濡得湿透的枕,他原以为是冷汗泅的,摸到面上时,才发现泪已淌了满脸。

那公子没碰过他。

他每次来,瞧着段隐青,像是欣赏一件待雕琢的玉,他唯一的嗜好是捏着他的耳垂,好声好气地问段隐青。

“这里,这里,和这里,都给你打一个耳洞,挂着赤红穗子,好不好?”

段隐青垂着眼,勉强一笑。

“我连命都是大人的,自然都可……”

那些弯针就穿过去。

后院里的人不断被送走,新的人又不断被送来。直到段隐青十八岁时,不再年轻的公子枕在他怀里,醉醺醺地拨着他耳垂上的红穗,叹息道。

“你也要走了。”

段隐青渐趋麻木的神色终于松动一瞬,他问:“大人要送我去哪儿?”

“采青阁。”

那人问:“你知道采青阁么?”

段隐青摇摇头。

那人便带着满身酒气,喃喃道:“那是衍都最负盛名的男妓馆……兄长的眼睛已经不止在安州,朝中的世家却、却不肯认我们。”

“你说,他朝我发什么脾气?”

段隐青垂眸,指骨已经绷得发白了,面上却仍温声细语地问。

“从前院里的那些人,都送去了采青阁么?”

“怎么可能?”蒲既泱目光迷离地拨着穗,嗅段隐青颈间香,“你是所有玉里最好的、最上乘的玉……”

段隐青偏头笑了,问:“大人养了这样久的玉,想要我做什么呢?”

“情色最能迷人眼啊。”

蒲既泱抚摸过他眼尾,手上用了劲儿:“我蒲家在京,正缺你这样一双好眼睛。”

他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