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瑶的想法天马行空,每天光是内耗便要用光了她所有力气,靠着高肃时不时送上门的平安信,硬撑过一天又一天。
孕晚期的变化太过巨大,仅是频繁起夜这点就让穆瑶心力交瘁,虽说夜间不缺人伺候,但那种刚躺下就要起来的滋味,她是真真感到无力且煎熬。泪匣子还跟一打开就合不上似的,经常默默垂泪到天明,哪怕是在炎炎盛夏,心里也又空又凉,像张被捅出个大洞的窗纸,由着被冷风侵袭。
这种可怜的光景直持续到了九月。
半夜时分,穆瑶再次被噩梦惊醒,她醒来的第一反应还是流泪,但还没等自己擦泪的手抬起来,便有双粗粝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将她的泪擦拭干净。
穆瑶惊了,一抬眼,那张俊美熟悉的面容映入她的瞳孔。
穆瑶双目一眨不眨,以为自己在做梦,仔细揉了遍眼睛再看,确定果真是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万般滋味涌上心头,铺天盖地的欢喜夹杂难以言说的委屈,逼得她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高肃忙将身上冷甲扯掉丢在一旁,先把穆瑶抱进怀里,紧张地眉头紧皱道:“别哭别哭,不是做梦,我回来了,瑶瑶,我回来了。”
他一身风尘仆仆,发冠倾斜,双目血丝毕露,下巴胡茬明显,不知又是多少个日夜没有合眼。
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都还没从晋阳传出,可想而知高肃到底是有多急着赶回来,说是归心似箭也不为过。
穆瑶听着他的话,光点头,话都说不清楚,泪根本就止不住。
高肃只见她肚子大了许多,一搂却发现身上倒比以前更加消瘦,不免忧心道:“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怎么憔悴了那么多,府医每日都有给你诊平安脉吗?这王府里那么多人,我临行前特地交代一通,让他们好好照顾你,怎么就把你照顾成这个样子了?可是见我不在,故意苛待了你?”
穆瑶渐渐止了哭声,想让他别迁怒,毕竟吃不吃饭全是在她,她不想吃底下人又不敢硬灌,何况她心里也清楚,她要真想拿这孩子跟历史搏一搏,就必须在这里将孩子生下,要想顺产平安,这孩子养小比养大了强。
她张口,想解释。
但一瞬间,她突然皱紧了眉头,捂着肚子倒吸凉气,哽咽道:“阿肃,我肚子疼。”
作者有话要说:
牛皮吹早了嘤嘤嘤,瑶瑶下章回去
分别
高肃紧张起来, 连忙喊人,之后寸步不离守在穆瑶身边。
穆瑶知道在这种时候阵痛意味着什么,便深呼吸尽力放松自己, 努力去想一些美好的事情缓解,放松再放松。
开始似乎有点用,阵痛没那么强烈, 但慢慢的,疼痛宛如潮水一样袭来, 疼得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直至大叫出声,全身都疼出了冷汗, 脸越来越煞白。
稳婆赶到一看穆瑶的样子, 便知是时候了,忙把高肃往外推, 着急道:“主上赶快出去吧,妇人生产乃为大凶之事,男人看了当心日后要触霉头的。”
高肃瞬间火大:“榻上躺着的是我夫人,我夫人是要给我生孩子, 触霉头?我触谁的眉头!”
穆瑶听完一急, 厉声骂道:“高长恭!你给我滚出去!”
那些霉头不霉头的糟粕她不在乎,她单纯觉得如果有他在, 她不一定能那么放得开, 毕竟以前好奇时也不是没有看过有关这方面的纪录片, 人在用力时脑子里是纯属空白的, 失禁是常有的事, 画面绝对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俩是相爱没错,但她还真没到那个地步, 想要那样,起码还得再过个十年八年。
可她不仅仅想和他只有十年八年。
那一边,高肃挨了骂,瞬间不敢吭声了,心不甘情不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