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林间有虫鸟的鸣响,可某个瞬间,这些杂乱的声音好像都从谢衡玉耳畔尽数消散,只有池倾那如水般温柔的嗓音在他心上回荡不止,振聋发聩。

谢衡玉不自觉地,更紧地握住了池倾的手。他用那双漂亮的灰眸与她深深对望,眼波流转,片刻才垂睫敛去。

他沉默很久,似在踌躇着什么,许久后,方轻声告诉她:“倾倾,最后的拿到白光……是因为你撕破幻梦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什么?”池倾闻言一怔,一时没有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谢衡玉抬手,认真地看向她:“我当时看着你,心想……要是十九岁的时候,你真的有这样出现在我眼前,那就好了。”

“倾倾,我若有朝一日沉溺幻梦无法自拔,也一定是因为,那场梦里有你。”

第34章 好像什么痛苦都能被他承受、化解。

谢衡玉的这句话太过真挚, 因而池倾在听到后的那瞬间,几乎无法做出自然的应答。

幼时,她在三连城中长大, 欺瞒和谎言是她的影子, 那些太炽热的话语若被判定为真,便总会让她生出退避三舍、无地自容的感觉。

离开三连城之后, 藏瑾、烁炎等人的存在,让池倾渐渐学会了对人打开一点心扉, 虽然只有一道细微的缝,可至少能迎接阳光的照射了。

可谢衡玉照入的光, 未免太直白、太炽烈了一点。

池倾不觉得自己能承受得起这样的情感,于是她只好下意识地选择躲闪, 将谢衡玉的那些话,当做他的随口一说。

池倾没有立即回应谢衡玉。

但幸而,就在两人即将陷入沉默的瞬间,一声像是再也憋不住似的, 尴尬的咳嗽声, 突然从树后传了过来。

“啊咳咳咳咳咳!”

池倾吓了一跳, 回身朝榕树后望去,星眸微眯, 突然福至心灵般开口道:“沈岑?”

谢衡玉显然也想起了那同样出现在浮生一梦中的人,朝前走了一步:“沈岑,真的是你?”

榕树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随即一个身影视死如归地大步踏了出来正是那个先前给他们传递了字条, 后又追随谢衡玉一道进入浮生一梦的青年。

即便周遭黑暗, 但沈岑那张憋红了的脸也十分显眼,他尴尬地抬眼在池倾与谢衡玉之间扫了一圈, 咳嗽了声,欲盖弥彰道:“我、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

谢衡玉:……

池倾闭了闭眼,看着谢衡玉也有些语塞的表情,叹气道:“看来你在修仙界,得时刻伪装起来才行了。”

许是因为她之前夸了好几次谢衡玉的容貌,这人便也真的记挂在了心上,虽在外人面前多数都会用幻术伪装,可一旦与池倾独处时,又会立刻显露出真容来。

被从前熟悉之人认出,倒也着实不奇怪。

谢衡玉道:“沈岑,当年你离开白马盟时何其果决,既已选择投靠公仪家,今日又来助我,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沈岑闻言,脸上尴尬的情绪收敛许多,原本那种阴鸷冷漠的神态又重新挂回了眼底:“助你?我可不是来助你的。”

他顿了顿,将目光落到池倾身上,抬了抬下巴,冷声道:“我是来助池倾圣主的。”

什么嘛?

池倾挑起眉,指了指自己:“我?我之前从未见过你。”

沈岑道:“公仪汾将你们留在此处,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为了那朵七伤花吧?”

池倾和谢衡玉对视一眼:“是。”

沈岑冷笑一声:“那朵花,绝对不能落到公仪家手里。”

对于这点,池倾内心其实早有决定。

七伤花的能力过于强横,几乎可以说是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