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他说出这些在其他人族世家听来“大逆不道”的话时,池倾依旧感到了几分诧异。

她冲谢衡玉眨了眨眼睛,在察觉到男人有些低落的情绪后,指尖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掌心:“横竖都要找阵眼,既如此,不如信他一回?”

池倾另一只手屈指弹了弹谢衡玉手上的信纸,清脆的一声响,将他从莫名的阴郁中拉了出来。

谢衡玉微怔,随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歉疚地调整了表情,回握住池倾的手,温声道:“好。”

不管怎么说,那个少年的出现,至少给池倾指了个方向。

她与谢衡玉赶回古堡,两人分头寻找阵眼。谢衡玉对于阵术了解颇深,对于阵眼的判断更为准确些,而池倾不精此道,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古堡中与祭祀相关的一切圣品灵器都搜出来。

可问题在于……

“这地方空落落的,哪有什么圣品灵器?”池倾从楼上跑下来,倚着楼梯处的栏杆,表情有些茫然,“我以为我至少能找出十几件灵器给你。”

谢衡玉直起身,抬头望向她,笑应道:“但是呢?”

池倾朝他摊开手:“一件都没有!”

谢衡玉无奈失笑:“圣主,公仪家可没有妖王那么阔绰,随便炼出什么灵器都先往戈壁州送。圣品灵器,即便对于修仙界世家而言,也并不是什么寻常之物啊。”

池倾道:“那我岂不是只能在旁边干巴巴看着你找?”

谢衡玉仰着脸,眉目舒朗:“那就看着我。”

他本就是眉眼处骨骼深邃,英挺漂亮的长相,如今这样抬头的动作,整张脸一下子撞入池倾视线,着实颇具冲击感。

池倾像是被他蛊到,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的话:“谢衡玉,你这是在……”

在调情吗?

她说不出来这两个字,因为谢衡玉的神情实在是过于正经,那灰眸是一如既往的温软,仿佛之前不过是随口给出了一个挺不错的建议。

池倾抿了抿唇,觉得谢衡玉也不至于短短几日就在这方面突飞猛进,于是默默把话题转移开了:“你是怎么找阵眼的?我总不能干看着。”

谢衡玉认真解释道:“阵眼的职责,是在外人面前隐藏自己。因此圣品灵器作为阵眼时,也未必就是圣品灵器。”

池倾恍然:“也就是说,阵眼依旧有很大可能……只是林园中随处可见的一块石头?”

谢衡玉道:“可以这么说,但圣品灵器即便改变了形态,本身的灵力却不会消散。所以……它即便真的变为石头,也至少也该是一块灵气充沛至极的石头。”

池倾望着谢衡玉脚下踩着的地那着实不是一处能称得上干净的角落,虽不至于蛛网密布,但依旧落着薄薄的灰尘,差不多是这处古堡的死角。

她问:“你那边……是有灵力充沛的石头吗?”

谢衡玉道:“没有,不过这边是大阵的中心位置,站在此处可以更全面地感知到阵法中的灵力流动……这对于最初接触阵术的人来讲有些复杂,你要来试一下吗?”

池倾无事可做,便依言走到谢衡玉身边,闭上眼睛安静感受了会儿。

谢衡玉道:“有感觉到什么吗?”

池倾老实回答:“嗯,什么都没有。”

谢衡玉闷笑一声,摇头道:“罢了。这是阵中阵,灵力流动如万千蛛网密布,就不为难倾倾了,还是我来吧。”

池倾在一旁的阶梯上坐下,撑着脸想了想,忽然道:“蛛网密布?所以,你站在这里,只是为了观测灵力流动?”

谢衡玉道:“如同人体十二经脉的分布,血液自心脏而出,流经全身又重回心脏阵法亦是如此。灵力流动的起点与终点,通常便是阵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