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结界外查探。

那是个非常明媚的日子,阳光照在皮毛上暖洋洋的,可那间院落中却满是肃杀的萧瑟之气。

小狗躲在院外的灌木丛中偷偷瞧着,照常看见谢衡玉指点着谢衡瑾剑术,朗山不是剑修,看不懂他二人的招数,却只觉得这两人过招的节奏比往日快了许多,堪称惊心动魄。

极突然的一刹,异变忽生,过招的二人同时止住动作。朗山定睛一瞧,却是谢衡玉将一把玄色长剑直直捅入了谢衡瑾的心脏。

令人绝望的寂静中,魔息与鲜血纠缠着自谢衡瑾的心口缓缓溢出,后又与谢衡玉周身狂暴的剑气融合在一起。那执剑的男子眼前蒙着白绸,白绸被鲜血浸透,看着凄惨而悲怆;而那个心口被洞穿的青年却忽地畅快大笑起来,仿佛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

“哐当”一声,长剑铮然落地,谢衡玉眼前的绸带也像是不堪鲜血的重量似的,缓缓滑下。

朗山这时已经本能地想要离开了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浓重的魔息,仿佛眼前的这两人都不是正常的人族。

然而就在他四足发颤之际,谢衡玉却忽然转过脸面向了他,那双空荡荡的眼窝浸着血,在谢衡玉原本清俊的脸上显得非常古怪。

朗山肌肉紧绷,感觉身上的每一根毛都炸了开来。他不知道谢衡玉究竟是怎么了,却预感接下来会有极其恐怖的事情发生。

谢衡玉分明双目失明,却好像知道朗山躲在那绿油油的灌木底下,他面对着朗山的方向,张了张口。

朗山一愣,分辨出谢衡玉的口型走。

那个瞬间,在那张血淋淋的,古怪而残缺的面容背后,朗山居然确信谢衡玉对他还是温柔和善的。仿佛和他……曾经在花别塔中,小心翼翼地伸手试图呼噜他脑袋时一般无二。

朗山听了他的话,当即拔腿就跑,没等他走出多远,身后院中发出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剑意冲开小院的结界,裹挟着魔息直直轰向谢家大阵,强大的气浪刹那将院外四方的楼阁砖瓦掀翻。

朗山摔在地上,心跳骤然,惶惶之间,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谢衡玉,该不会入魔了吧?

这念头只在他脑海中出现了一刹,便又很快被他否定。谢衡玉这人有种神奇的气质,那种气质会让人莫名其妙地相信他是纯白无暇的至少在朗山这里是这样。

那个一闪而过的揣测,多年来朗山从未跟第二个人说过,就算传信给阮鸢时也没有提到。

但如今在他面前的是池倾,他从小在她身边长大,什么琐碎的小事都习惯跟她说,小狗对主人向来毫无保留。

“……我当时,有这样想过。”朗山犹犹豫豫地将那个揣测告诉了池倾,“但我后来在他身边,确实再也没有感到过魔息,所以当时,可能是我多心了!”

“不过、不过,自那之后,他性格确实变了很多,主人还是不要贸然接近他的好,若有什么事……朗山可以传话!”池倾闭关太久,朗山生怕自己的话会影响她的判断,于是又连忙找补了一下。

语毕,他打量着池倾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算平静池倾对这件事似乎没有表现出太多震惊,听完之后也没什么其他的举动。

她只是把玩般攥着掌心的储物链,望着不远处的窗景,略有些出神。

“好像……下雪了。”良久,她轻声道。

今年天都的雪,似乎下得格外的早。

第130章 “倾倾,求求你,别再丢掉我了。”

秋冬之交, 入夜天寒,天都的雪向来很轻,细细地落下, 柔得像是四散的蒲公英。

谢衡玉坐在水榭中, 四方卷帘被夜风吹拂着碰撞,发出极轻微的响动。天很冷, 水榭之中尤甚,他在其间枯坐了一整个下午, 没有人敢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