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月后,那花砖墓被人偷偷地破开,棺木被掘出,染香的尸骨不翼而飞。
丁鹏?
不知道。
从染香姐姐出事儿后我一直没有看到他。
后来才听村里的人们传说,丁鹏在染香姐姐死后害了一场大病,数月后才好,但从此却病病傻傻的。
他的货郎挑也不要了,代之以一只小包袱不离身。
不久,又有人见他整日在田野东刨西埋,没有安生下来的时候。
谁也弄不清他在鼓捣些什么。
再见到丁鹏已经是十年过后了。
十年后我在县城上中学。一个周末回家,暮色淡淡中我见一个人在一块地里埋什么,双腿跪地,专心致志的。可是我的脚步声惊动了他。
他却没有回头,迅速从土坑里捧出什么,放入脏兮兮的布包袱,扎了起来。
然后他回头看我,我几乎和他打了照面。
幽幽夕照中,我认出这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正是十年前的丁鹏。
不,没有认出。
他的神经早已经不正常,即使正常,也认不出偷他麦芽糖的我了。
“丁……,你埋的什么?”
他似乎没听懂我的话,连理也不理我,背起他的包袱,幽灵似地朝田野远处走去,消失在暮色深处。
一股凉风袭上我的后背,我突然认定,丁鹏包袱中背的是染香姐姐的骸骨。
在想什么?
雏菊?哦,就是野菊花。
你有没有在秋日的黄昏去郊外闲逛过?
我喜欢。我常常一个人走着走着,就逛到郊外。
我喜欢一个人漫步山林的感觉,看每一片树叶徐徐落下,听每一朵花开的声音。
是一种心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