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关心他,在抱着他哄他,还说有下次,那就是还允许他亲近。张鹤几乎要克制不住嘴角,缓了几秒,才换上委屈的表情,抬头看她。

“姐姐……会对我负责吗?头发都没有了,不能让姐姐拽着骑我了。”

不到二十岁的相小将军听不得这种荤话,红着脸捂住了他的嘴,不知是不是慌不择言,“那结婚吧。”

张鹤愣了,她也愣了。

张鹤垂着眼,那高兴又忧伤的神色不知有几分是演技,“是为了补偿我吗?还是真心喜欢我呢?我是主人的狗,保护主人是应该的,不需要牺牲这么大来补偿我的。”

寻常人听了就要立刻表真心的茶言茶语,相月却认真思考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鹤心下一沉,就要挤眼泪补救,却突然被相月捧起脸亲了一下。

紧接着桃花眼里盈满笑意,比舷窗外路过的恒星还要明朗漂亮。

“是喜欢的。”

“不是因为补偿,也不是感动。只是突然发觉,是真的很喜欢你,不想失去你。”

“我们结婚吧。”

备战前夕兵荒马乱,结婚也一切从简。甚至没有像样的婚礼,没宴请什么宾客,只是飞快过完了结婚手续,在第七军团内部小小庆祝了一下。

许多军部内的长辈看到提交的报告,都试图劝她,也知她自小有主见,总是劝不动的。

长辈里,也只有周叔给她发祝福,说那是个好孩子,跟她很合适。

相月看到消息时,正在收拾张鹤。他瞒着她接受了第七军团那群人的“切磋”邀请,然后被揍得险些崩裂伤口。

什么好孩子,是不听话的小狗才对。

相月罚了不老实的部下加训。又按着刚泡完修复液的张鹤,命令他赤身裸体面朝墙壁跪着,站在他身后仔细看了看那道疤。

“就不想想身体还没好?也敢去跟他们切磋。”

张鹤老老实实答,“他们说,要跟你结婚就得和他们切磋。”

“就这么听话?之前不是心眼挺多的吗?”

年轻男人答得又乖又委屈,“我想和你结婚。”

“……伤口还疼吗?”

“有一点。”

相月小心地碰了碰伤疤周围的皮肤,都泛着新生的肉粉色,重新结痂的地方长长一道,看着有些可怖。

她的手指有些凉,贴在头皮上,激得张鹤浑身一抖,后颈竖起汗毛,前面也跟着勃起,龟头抵着墙壁。

相月的位置很容易瞥见,她故意将手指下滑,指尖掠过脖颈,肩胛骨,指腹顺着他的脊柱来回抚摸,看着他越来越硬。

“不然留着吧,让你长长记性。”

张鹤听话得要命,“好。”

相月又心软了。

明明是乖小狗,何必难为他呢。

0023 021. 再见夏冬

年轻时谁没许下过荒唐的诺言。在盛夏黏腻混沌的午后,在南来北往的风吹散你我之前,在滂沱的雨里,在无人的山间。偶一瞬的视线纠缠,就轻易说了永远。

岁月白驹过隙,等各自成长,或记得那玩笑话、荒唐言,也只当少不经事,心照不宣。

成年人的法则本应是这样的。

二十岁,只知生离死别,还未亲身体会时过境迁的相小将军,曾经这样想。

新婚夜,张鹤像块怎么都撕不下来的狗皮膏药,黏在她身上,说着那些关于永远的诺言,也撒娇恳求她同样承诺。

“永远喜欢你”,“永远陪在你身边”,“无论如何都彼此信任和坦诚”,“死亡也不能分离”。

她应得大大咧咧浑不在意类似的话她与战友们也有过,出生入死的交情同样很难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