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棠心慌得厉害,开不了口只能拼命向陈洺问摇头。

梁青恪看着她焦急的模样,眉眼渐沉,只觉得心里是压不住的暴虐。

“恪哥,放过她吧。”陈洺问重启了这个已久违的称呼,那还是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后来成了上下级就再也不用了。

梁青恪不合时宜的,觉得这样场面未免有些好笑,同他患难十年的弟弟用枪指着自己,卑微求自己放了眼前这个和他两情相悦的女孩。

他就像庸俗小说里棒打鸳鸯的反派,是不管剧情如何,结局都会败得一塌糊涂的反派。

“你可以杀了我。”他笑笑,金丝眼睛后那双眼也笑着,这样一副面孔笑无生气,哭不慈悲,十足十是伪善的。

两人相对而立,谁也没有再动。

枪响以后唯一的赢家大概只有硝烟之外的何棠,可她不要陈洺问死,拼命挣扎着,却手不能动,口不能言。

忽然,她呼吸开始急促,脸色变得惨白,挣扎着摔在了地上。

梁青恪下意识急忙去扶,“怎么了?”他捧着那张微凉的脸颊,赶忙要去按呼叫铃。

何棠的手在这一瞬间挣脱束缚,她一把攥住刚刚掉在地面的笔向他脖子狠狠戳去。

手在他脖颈前几毫米被截停,“你要杀我?”梁青恪捏着她的手腕,不可思议看向她。

何棠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呼吸困难的样子,她没回答,只告诉梁青恪,再向前一点就会戳破他颈动脉。

她很确信笔尖下的位置是颈动脉,因为这是她脖子上四道勒痕换来的经验。

梁青恪握着她的手骤然一松,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声音平静,“好孩子,动手吧。”

“我不想杀你。”何棠没有动。

她说的是真话,梁青恪死了对她未必有好处,局势动荡,到时候多得是看不惯她的人要将她剥皮抽筋。往严重里说,他今天要是死在这里,自己可能连病房都出不去。

望着她的眼睛,梁青恪喟叹,喟叹她太聪明,叹她醒悟得太快。

心里忽然涌上莫大的遗憾,要是能多驯养她一段时日就好了。一年?还是两年?又或者更久,完完全全将她变成依附于自己的珍宝。

“你放了我,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眼前,我保证。”何棠试图和他谈条件。

梁青恪似乎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十九岁的女孩再怎么聪明冷静,在这种时候想事情还是太理想化,

“你父亲欠的钱可是实打实的,你有没有想过债要怎么还?还是说你可以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剁手剁脚扔进海里喂鱼?”

“可那笔钱是你!是你做的局!和我父亲没有关系。”何棠笔尖向前抵上他的皮肤,几乎控制不住下一秒就要戳进去。

“那又如何,那些人只看结果,欠条白纸黑字是你父亲签的名字。”梁青恪握住她的手腕猛然将笔尖往自己动脉送。

何棠手吓得一抖,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梁青恪立刻捡起扔出窗外。

他起身偏头看向陈洺问,向来清高的人难得有几分无赖,“看到没有,她舍不得杀我。”

此刻的梁生倒是全然不顾体面,明明是有顾忌才不杀,却生生解读成是舍不得。

“你现在离开,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大名鼎鼎的梁生甚至同下属打起了商量,这是他从没有的示弱,此刻却只为维持表面上的一点平静,留下何棠。

“我今天必须带走她。”陈洺问话是对梁青恪说的,可却看着何棠。

谈判的信号被拒绝,那就是没得谈了。

梁青恪失了耐心,抬手向安保示意。

“不要!”何棠起身扑向陈洺问,恨恨望着梁青恪,“你要杀他就把我一起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