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接触到他们的眼神她都想大喊,说不是这样的,她只是家里欠债了,她不是虚荣,至少至少比单纯的拜金稍微高尚那么一点点吧?

可哪里高尚呢?何棠自己都底气不足。

“我看看书就好了。”将桌上的书翻了几遍,还是之前那几本差不多的,她疑惑望向陈惠,“昨天说的书没借到吗?”

“好像是被借出了,我去找的时候没找到,何小姐,真不好意思啊……”陈惠说得底气不足,其实是因为昨天给梁先生看的时候,梁先生不肯。

“借出了吗?”何棠有些失落,忽而又笑笑,“那说明那本书很多人喜欢看呀,挺好的。”

“咔哒”一声,陈惠觉得自己心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骤然断了,她想大声告诉何棠,没人看!除了你,没人稀罕那本书!

那本书就待在那里!谁都可以看,就是你不可以,可偏偏除了你没有人这样视若珍宝,就你不能看。

陈惠快待不下去,借口说出去添茶,一路小跑到厨房,关上门闭眼平复了心情,顺便在心里把梁青恪骂了一遍。

这个老变态,觊觎人家小姑娘,心还毒成这样!他真的爱何棠吗?如果爱她为什么不在意她的喜怒哀乐,为什么要一次次践踏她?

可转念一想,自己似乎没有资格骂他,如果他是主犯,那自己就是从犯。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在参加一场极其残忍的心理学实验,连带着她自己心理都不太健康了……

又深吸一口气,陈惠犹豫片刻,出去向梁先生致电,表明自己就何小姐的状况需要向他汇报。

大概对于何棠的事情梁先生都格外上心,即使再忙也抽了一个小时时间和她谈话。

坐在接待室,陈惠将她写的心理评估表递给梁先生,表示何棠的心理已经严重出现问题,需要立即采取干预措施。

梁青恪看完,视线缓缓移向对面坐着的陈惠。

上位者审视的目光让陈惠如坐针毡,似乎一眼就能将她看穿,她心开始发慌。

“陈小姐。”梁青恪态度疏离却也温和,“我听说你家里还有两个弟妹?都还未成年,母亲身体似乎也不大好?”

陈惠低头扣着自己的手,这是异常不安的表现,“是的。”她咽了咽口水。

“现在正值毕业季,你应当知道这样一份薪资远高于市场的工作可以胜任的不止你。”

她听在耳朵里,后背已经冷汗直冒。

“不过何棠似乎很喜欢你,贸然换人并非我所愿。”梁青恪不大在意笑笑。

“我的意思是,既然接受了这份工作就要做好,对吗?”

陈惠闭眼松了一口气,她这才惊醒,自己对面坐着的不是自己从前接触的同学教授,他是浸兰会的掌权人,自己企图和他谈判实在是不自量力。

对方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深谙驭下之道,连她这个心理学毕业的都自叹不如,真真是拿捏得死死的。

“对不起,浪费您的时间是我唐突了。”她果断起身鞠了一躬,拿起桌上的心理评估表,就当是这一趟没来过,就当她的话从来没说过。

第30章 怀疑

陈惠回来的时候,何棠正望着窗外发呆。她手里抱着那架琵琶,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滑动,琴弦很韧,指腹滑得有些疼,但却能让昏沉的人清醒点。

窗的外面是山,山的外面她看不见。

其实何棠心里一直有个疑惑,爸爸到底为什么会去赌?

记得小的时候,大概是91年的时候,正值浦东开发,一位表叔叔家里动迁,拿了不少拆迁款。

结果拿在手里还没怎么捂热,就去澳门输了个精光,还稀里糊涂签了不少欠条,最后还是东拼西凑又动了些关系才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