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住脚步,复望向拉拉扯扯手脚不干不净的瘦猴:“你是谁的人?”
“蒋,蒋会长。”许是眼前男人气势太强,瘦猴结巴开口。
“去告诉蒋廷芳,明天来领人。”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瘦猴脸色煞白,开口刚要求饶,就被捂住嘴拖走,干净利落,似乎什么也没出现过。
“能起来吗?”
何棠被一系列变故吓得不轻,脑子转得慢,半天才反应过来。刚刚被摔得不轻,一动腿就钻心疼,她蹙了蹙眉点头:“能。”
站起来时不大稳当,身形晃着险些又要跌倒,一只宽厚手掌扶住她。
直到此时何棠才看清男人,很高很壮,小麦肤色,脸侧有一道不明显的疤痕,让本来雕塑般硬挺的脸显得野性肃杀。
“谢谢您。”
“学生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男人声线像滚了砾石,有些哑。
何棠忙点头如捣蒜,像受惊后的猫:“好。”
还未等她再说什么,一个人走到男人近前,“陈堂主,梁生让您……”
男人没再看何棠,擦过她径直上了早就等在外面的车。
透过车窗,男人望了眼仍旧站在阶梯上的女孩,晚风吹动她的裙角,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眼神依旧是怔忪的迷茫,像误入迷途的羔羊,白裙上斑斑点点的鲜血却有些碍眼。
“堂主,那个女孩?”手下见他在看,开了口。
“派人送她去医院。”
第2章 打秋风
林琪桢得了消息急匆匆赶到医院,望见病床上的何棠赶忙跑到床前,声色急切:“没事吧?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
“没事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就腿擦伤了而已。”何棠笑笑,揽过抽泣的林琪桢。
哭了一会,林琪桢才像是想起什么,从何棠怀里出来,“你看我差点忘了,给你煲了些骨头汤,以形补形,这样好的快些。”
她舀了一碗,思量着温度太烫,放在一边晾着。
一时间,谁也无话,病房空气有些安静。
最后,何棠先开了口:“琪桢,你找的工作真的是在道弥敦给那些舞女化妆吗?”
闻言,林琪桢骤然抓住衣角,低头没说话。
无声胜有声,何棠睫羽轻垂。
来港已经一年多,这年头大陆来读大学的少,文化言语格格不入,她没什么熟识的人,唯一的朋友就是琪桢。
琪桢是大马华人,这几年马来西亚排华严重,琪桢父亲本是马来富商,却被设计掏空家产,又背上许多债,仓皇逃到港市,债主追上门要债把琪桢父亲活活逼跳楼。
可人死了债却没消……
“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棠……我不想你再为我担心了,你为我做了太多,我,我实在……”
“你一旦做了那些就没有退路了。”何棠一开始听说她这份工作的时候就觉得不对。
欲壑难填,琪桢靠化妆一个月拿的那点微薄薪水甚至不如舞女一次的小费,长期耳濡目染,琪桢又那样缺钱,怎么会不动心?
一开始那些出卖肉体的舞女谁又不是清清白白,都是一步一步被诱进深渊。抽阿芙蓉最后毒发而亡的,得花柳病惨死街头的,被折磨到最后尸首无存的,太多太多了。
“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琪桢双手抱头忽然间崩溃:“我还有那么多债,阿弟今年才6岁。舞厅妈咪说我只要干够五年就有足够的钱还债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何棠鼻子一酸,伸手覆上琪桢的手:“会有办法的,你这段时间先带小弟住到我那里,我来给你想办法。”
她住的地方是以前的租界,现在还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