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爱与父母只能选一个,她要割舍,会非常痛苦。

梁青恪俯身在她面前,轻声细语同她讲着道理,说到他口干却依旧不敢停,怕她又要哭。

“如果你这样难受,那他离开的价值就会变低,你觉得他看到你因为他的离开而变得这样痛苦,会不会恨自己?”

何棠抬眼看他,泪眼朦胧间只能看见他鼻梁上带着的金属眼镜框在反光,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知道,我知道。”她此刻忘却了他是谁,像抓住可以倾诉的救命稻草。

帝国理工辅修哲学的高材生当然比任何心理医生都更懂得人心。

她在极度悲伤之中攥住他抚她面颊的衣袖,掌心触及一颗他的金属袖扣,冰凉的。

“我都知道,可我就是很难过,我从见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他,他救了我好多次,如果没有他我都没有办法活下来,他活得太苦了。”

何棠哽咽:“我只是想看着他而已,他没有爸爸妈妈,现在连我也不在身边了,他要怎么办?他一个人怎么办啊?为什么他这么苦,苦了快三十年还要受苦?”

“他那么好的人应该有好报才对,为什么没有呢?”

她哭得双眼都肿的像核桃,剖心一样的话任谁都会动容。

可惜,此刻她面对的是他。

面对着他,讲自己如何如何喜欢陈洺问,说她对陈洺问一见钟情。

梁青恪心钝痛,却又知道她的话一丝水分都没有,也并不是为了气他,这样的话才真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要他的命。

陈洺问救了她两次的时候他甚至还未认识她,陈洺问父母早逝,他那时父母健在,就连这一点他也没办法胜过他。

论比惨,他比不过陈洺问。

他心底翻涌着郁气,堵到最后都堵得发疼,却无法任性说出口。

他没有立场,甚至她的苦难都是他造成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仍然问他,问他为什么她同陈洺问无法在一起。

梁青恪拨开她耳旁的碎发,看着她哭到缺氧微红的面颊,轻叹息:“听说你生了病,哭太久对身体不好。”

第111章 一起住

此时此刻,何棠终于神志清明些许,她松开手中攥着的衣料,离开些距离,哭声也收了不少。

“医院那天晚上,是你吧?”比起之前的哭诉,此刻她的声音称得上是平静。

医院夜诊哪里有什么罕见病和普通病的分别?她又不是傻子。

梁青恪蹙眉,片刻后开口:“是我叫陈席看着你,怕出事。”

那天陈席没在行政大楼看好她,叫她去了仓库,看到了那些血腥,还白白给了陈洺问机会,叫他扮了一出戏惹她怜惜,陈席理应赎罪。

“抱歉。”他敛眉,以为她不满自己派人跟她。

何棠蹙眉,“不是你?”

“什么?”梁青恪不解,面上镇静,可脑子里警铃大作,在想是不是有没有同她交代的事情。

可想来想去,似乎是真的没有了。

那天他陷在魏瑾和陈洺问两人里面,魏瑾又像只斗鸡一样,见着陈洺问就想打,可又打不过。

当时叫陈席去看着她的时候,她已经从医院出来,再加上他同内地的医院并不算消息灵通,并不知道太多。

何棠摇头,不愿意再说什么了。

“没事,我记岔了。”她一时间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不是梁青恪,那还能是谁?

难道是舅舅?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答案。

可为什么会是舅舅?他当时送完自己之后不是应该就走了么?怎么还会知道后面她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