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够了。
“我父亲死了,我母亲也不会独活,包括我。”她笑笑,
“当然,这次梁先生不用担心我命大还能活着,您大可以让您的属下也给我一枪,干净彻底,再没有比这更痛快的死法。”
梁青恪眉目渐沉,双唇紧抿。
“你在威胁我。”他尾音很平,显然是个陈述句。
“您大可以试试。”何棠想笑,却笑不出来。
是,她就是威胁他,可那又怎么样?
难道只许他一次又一次威胁自己,不许自己威胁他吗?这又是什么道理。
梁青恪从她面上移向窗外,心中油然一股脱离掌控的烦躁。
他曾经还是籍籍无名之时,不得不谈判之时,就厌恶这种一步步试探,一步步退让的感觉,无数次恣意滋长的野心告诉他要向上爬。
后来也确实如此,从他完全掌握浸兰会,完全牵制港政之时就再没有人同他讲过条件,几乎也使他忘了这种感觉。
那时也完全没有想到,今时今日,会同一个年仅二十一岁的女孩谈判,偏他不得不谈,偏他要心甘情愿。
露台外微凉的风吹过他,许久,梁青恪开口:“你可以暂不回港,照顾你父亲直到痊愈,期间医疗不会断。”
他顿了顿,目光重又锁住她:“但是在你父亲痊愈后,要和我回去。”
何棠眸中是一闪而过的犹疑,终究垂眸,掩下所有心绪,没有回答。
梁青恪当然没错过那抹难以忽略的警惕,他指腹转着尾戒,那是他心神不定烦躁时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