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勉目光微深,透着几分若有所思的意味:“孙巡检已故这件事,至今还未公告于天下,这段时日多是他的副职来处理刘家庄的事情。或许,孙巡检对这件事并非不知情,甚至极有可能默许了这种情况。亦或者。”

他顿了顿,目光微冷,“他本就是这件事的一环。”

李长曳沉默不语,指尖缓缓摩挲着杯沿,像是在理清脑海中的线索。

不久后,她开口道:“只是,我总觉得有哪里疏漏了。这案子,似乎有什么关键点被忽略了。”

陶勉安慰她:“你对自己太过苛求。既然对方愿意透露这么多,不如等等,看他们还会不会主动找来。”

他说罢,便微微仰头,看着天空,此时风平浪静,竟让人有几分难得的清闲。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身旁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侧目望去,李长曳竟趴在小案上睡着了。她眉宇微蹙,像是在梦中也不肯放松片刻。

陶勉望着她,微微挑眉,倒没想到她竟困倦至此。

他轻叹了口气,想着这几日她实在劳累,也没再喊醒她,伸手替她拢了拢垂下的衣袖,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道:“这下倒好,该怎么送回去?”

他正犯愁,就见春云从里间走来。春云见状扑哧一笑,压低声音道:“陶大人,这事还是交给奴婢吧。”

说着,便上前欲扶李长曳去休息。

陶勉正要帮忙,手刚伸到附近,却见李长曳微微一动,缓缓睁开眼。

她愣了一下,显然还未完全清醒,随即意识到自己竟是睡着了,面上浮起一丝不自在。

陶勉也是僵在原地,这手收回来也尴尬,不收回来更尴尬。

春云看着这两人之间微妙的沉默,笑着打破了这股尴尬,适时开口:“刘家庄的那位老伯来了,现下在堂屋候着,二位快去看看吧。”

李长曳闻言,抬眼与陶勉对视一瞬,随即站起身。

堂屋内,一位老者正坐在桌旁,正是他们进村时第一个见到的那个花白胡子的老人,也是方才第一个嚷着要报官的人。此刻,他脸上的神色却与方才不同,满是愁苦,神情凝重。

在他身边,竟然还跪着那个哑巴少年。他被麻绳捆住,动

弹不得。

李长曳见状,上前一拱手:“方才多谢大伯相助,尚不知如何称呼?”

那老者忙摆手道:“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是老朽眼拙,不知二位是官爷,失了礼数,实在惭愧。我姓刘。”

李长曳微微颔首:“刘伯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为何要将他捆住?”

刘伯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愧色。他双手在膝上搓了搓,终于开口说道:“哎,说来惭愧。我们这地方许久没来过官差,一时糊涂,没认出来。想必二位是冲着那白骨案来的吧?这事,我知道。”

他说着,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跪在一旁的哑巴少年:“这小子才是罪魁祸首!那些白骨,都是他不知道从哪儿挖来的,堆在浅滩里。哪知前些日子大雨倾盆,全给冲了出来。我们这些老骨头,本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村里总算太平,谁曾想,这事还是捂不住了。”

话音落下,屋内气氛骤然降到最低。

李长曳眉心微蹙,沉默不语。

她目光扫过那少年,对方却始终低着头,脊背微微发僵,未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没有半点辩驳的意思。那副模样,仿佛认命了一般。

刘伯见他们不说话,心里越发焦躁,伸手拍了拍膝盖,语气更急了几分:“这孩子向来性子孤僻,和村里人都不亲近。我以前只当他是不爱和人打交道,谁晓得他竟做出这种事!今晚我在刘家旧宅外撞见了他,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些天旧宅附近老是有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