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裴俭便喜欢拍她的头。那时候新婚,她送他上衙,临别前细细叮咛,“夫君,要早些回来啊。”

裴俭会笑着拍拍她的头。

念兮总说他将自己拍矮了,裴俭便会躬下身子,与她平视,“给你打回来。”

她被那双桃花眼看得羞涩,叫他闭上眼睛,然后在他的额头快速亲一下,“好了,我还回来了。”

那时候的他们,也曾很好过。

随着分开的时间越来越长,念兮基本已经不会再去回忆从前种种。

如今想起,恍如隔世。

念兮回过神来,对着裴俭认真道,“裴俭,你不欠我什么,也不必要为我付出。人总要往前。”

裴俭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是我想念顾辞了。”

这句话有些好笑,却又有些心酸。

念兮忽然想到一点,“前世若你没死,他是不是”

“嗯。”

裴俭点头。

新帝继位,北境安稳,很快,冠军侯顾辞便会被召回京。

那时,他会带着妻子念兮去见他最好的兄弟。

只是什么都来不及做。

只是什么都晚了。

“其实你也是个很好的人啊。”念兮问,“怎么时常表现的那样叫人讨厌呢?”

“是啊。”

裴俭放软了语气,颇是无奈地轻蹙下眉头,“这真叫人费解。”

第185章 情爱灰飞烟灭,战场只讲输赢

靖王妃还在时,偶尔也会举办宴会。

那时整个府邸宾客盈门,有时至晚也未散席,一片连绵不绝的明角灯,照得整座王府通明如昼。

靡丽竟奢,难以描摹。

不过短短数月,却是凋敝败落,明明春日正盛,然而府内却清冷如冬。

许宛歆在正院找到靖王。

她本以为会看到一个颓废消沉的人,然而相反,萧恂虽两眼凹陷,人却并不颓唐,反而比先前更亢奋精神。

见到她,也不再粗暴蛮横,倒像是有些高兴的样子。

“这时候,你还敢来?”

许宛歆自然要来。

她是个赌徒,已经将全部身家压在萧恂身上,无法回头,不到最后一刻,便绝不会放弃。

“我心慕殿下,自然要来。”

许宛歆缓缓走到荀氏的妆奁前坐下,朝萧恂柔柔笑道,“这次来,我正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殿下。”

他们如今正在荀氏的内室。萧恂懒散地卧在榻上,闻言也不起身,“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殿下可知,方郎君失踪了?”

萧恂嗯了一声。

“我若是殿下,这会儿便要给方尚书去信,他独子被害,白发人送黑发人,多可怜啊。”

“你说什么?”萧恂从榻上撑起来,盯着许宛歆道,“当真?”

“八九不离十。”

许宛歆自那日从破庙回去后,仔细想过,倘若方鸿禧得手,温念兮被侮辱,作为女子,她一定不肯叫其他人知晓这样的事。

既然裴俭和周言礼知道,那么很有可能,方鸿禧并未得手,哪怕温念兮得到报应,以裴俭的性子,方鸿禧都不会有好下场。

结合他的失踪,大概率人已经死了。

听父亲说,方赞只有这一子,极其宠爱。如今的形势,何不利用这点,助靖王成事?

情爱灰飞烟灭,战场只讲输赢。

萧恂大笑数声,从榻上翻身而起,临行前,擎着她的下巴,“婉儿,只有你配得上本王正妻。且看我如何赢回这天下。”

许宛歆面上仍旧一派柔弱,“我总是依靠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