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俭不说话了。看了念兮一眼,继而偏头去看院子里的桂树。

“陆闻笙?”

她不大相信,“他为何要陷害你?”

裴俭面容沉静,声音清冷似玉,他没回头,低声道,“他妒忌我。”

念兮万万料不到裴俭的理由居然是这个,先是愣了一下,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裴俭倒是平心静气,没有因念兮的嘲笑而恼怒。

他转过身,一双桃花眼在春光下熠熠,仿若自带情深,“你没有发现吗?”

“其实我们才是最有默契的,你想说什么我知道,而我想说的话,你也猜得到。陆闻笙不是傻子,他能看出我们之间的”

裴俭斟酌用词,片刻后才说道,“羁绊,我们之间的羁绊。”

念兮玉净花明的芙蓉面上犹带笑意,她微微倾身,好整以暇地问,“相敬如冰的默契,还是覆水难收的羁绊?”

裴俭默然,继而无可奈何地一笑,“念兮。”

念兮问,“官场上的事我不懂,但辅国公不是那等无的放矢之人,若当真有人陷害你,你且仔细,勿要迈入陷阱。”

念兮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旁人大费周章的地方。

陆闻笙呢,更是一个冷静到甚至冷漠的人。他无疑是成熟而优雅,拥有超凡的魅力,但与念兮之间,永远雾里看花,隔着层什么。

毋庸置疑,与裴俭为敌,不是个明智的决定。政治博弈,涉及家族利益,陆闻笙不会轻易敌对。

“你倒是了解他。”

裴俭有些泛酸。几乎是何元下拜帖的那一刻,他甚至尚未见到人,就已经知道有人在做局,而做局之人又是谁。

男人最了解男人。

“我只是了解人性。”念兮笑,语意轻柔,“裴俭,我可不是娇滴滴十六岁的小女孩了。”

可你永远活力,充满魅力。

裴俭乜了她一眼,开玩笑道,“别提醒我年纪,我才及冠不久。”

念兮笑意加深,“难怪大哥总说你做人没有底线。”

“那是世人对我的偏见。”

裴俭垂首,沉声道,“念兮,别低估一个男人的妒忌心。”

对于这一点,没有人比裴俭更了解。

妒忌会如何摧毁人的理智,瓦解人的稳定情绪。

他轻声问,“你不喜欢他吧?”

念兮微微一愣。

年前那会儿,裴俭跑过到她面前,误会她与陆闻笙的关系,说了许多失去理智的昏话。念兮从来没有解释过,如今,他倒是知道了。

裴俭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迟疑,继续说道,“你不喜欢他,而他妒忌我……”

不等念兮嗤笑,他继续道,“是,我知道我在你心中没那么大分量,可陆闻笙不知道。”

裴俭被那双明亮揶揄的眸看得竟有些羞赧,“他一个位高权重,树大根深的国公爷,给我设一个陷阱太方便了。”

裴俭太聪明,若他诚心,一定会将人绕晕。

单听这话,竟叫人觉得他是朵无辜的小白花。

好在念兮了解他,而有一个基本点,是不变的。

“因为我不喜欢陆闻笙,所以他要陷害你?”

念兮听懂了他的逻辑,语气淡淡地问,“可我也不喜欢你呀,辅国公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呢?”

裴俭一时被问住了。

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又听她语气平静道,“你说妒忌心,我不相信一个成熟的男子会因为子虚乌有的嫉妒,贸然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除非,这里面还有我不知道的过节。”

“你说呢,裴郎君?”

“恕我直言,你为官做宰的那些年,身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