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佬...”

“做咩呀?你耳仔聋啊?”

“唔系啊,大佬,你唔记得了嘛?天后庙的庙祝公之前搵过你,话他系受人所托,有话相告你。前几日就call来过,我话你受咗伤在医院...就...”

“庙祝公?信这个不如信鸡婆从良啦,你脑子都系咩?”乌鸦一副看傻子的神情,满不在乎的打断他,顺带白了他一眼。见细佬依旧站在门口,便又道,“你得闲在这里同我讲屁话,仲不如快D去准备,到时人家斩上门,唔好话我无保你啊。”

“好啦大佬...但这个锦囊系庙祝公交给我嘢,他话他早知大佬你不会见他,这个囊袋交给你,他都算完成人家托付。他要讲的都在里便。”细佬恭恭敬敬的把口袋里的东西交给乌鸦之后,便出去办事了。

乌鸦掂了掂锦囊,很轻,看来里面只是纸张而已。什嚒鬼神,江湖生死沉浮,他从来只信实力。

刚要直接一个抛线进垃圾桶,突然一阵头疼袭来。脑中闪过了零星的,散碎又模糊的片影:好像有个长发女人跪在妈祖娘面前,在乞求什嚒。他只看得见一个背影,而这个背影遥遠又渺然。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行过针脚,烈日当空。等他把这阵苦痛挨过去,竟发觉这六日以来,意识从未如此清醒。

他实实在在的,活过来了。

乌鸦顺着日光,走到了天台上,双臂撑在墙沿,望着元朗低屋成片、天际处高塔林立如海市蜃楼,长舒出了一口气。他把锦囊随手塞进了口袋里,棕金发之后的眼睛如狼一般猎视着遠方。

正是1989年。下一个战场,在荷兰。异国魅影,行古惑的天堂。

1989,他陈天雄,返生了。

0003 「02」一瞥

东星虽然是二战日本投降之后少数尚存的帮会之一,随着几代龙头的经营党徒剧增如今也已逾五万人,但和香港其他洪字头的社团相比,还是相差甚多。

问题就是出在一个“钱”字上。

东星的板块大多盘踞在全港经济边缘地带,凡是有油水的部分都在他人之手里。虽说揾食靠的是拿一把刀去见血,但归根结底,凭的还是票子。没有印着Queen大头的银钞只会拼刀,那多半明天被斩死的,就是自身了。

而荷兰,就是香港帮派的印钞机。这个欧洲的金三角、毒品和色情几近合法的国家,诱惑着一艘接一艘来自大湾的航轮驶入阿姆斯特丹港,落地在这片天然就是罪恶滋生的土壤上。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香港社团在阿姆斯特丹站住脚,也随之发现荷兰本地的外籍帮会战斗力过于绵软,组织性也过于松散,面对这批从油麻地真刀真枪闯荡出来的亡命徒,根本硬不起来。

而荷兰警方也不知为何对这帮黄皮肤社团分子有一种奇妙的认知,他们宁可和能摸出AK47的土耳其黑帮血战,或者和裤裆里藏雷的意大利黑帮周旋,就算和摩洛哥黑帮近身赤膊,但是对东方黑帮就是不敢轻易招惹。

派卧底内部瓦解?别想。

哪怕找了个会说中文的卧底,社团也不会从当地吸收成员,在香港有大把的人排着队等着补充空缺,回头再摇身一变在海外完成镀金返咗香港,边个不愿?

乌鸦太清楚这趟来荷兰,他是来做什嚒的了。跑路?少了。

毒品生意是暴利,东星或者是他自身,没理由不来挣一笔。说的冠冕堂皇一些,是为了社团的利益在荷兰分得一块蛋糕,可真若是拿下一块地盘,话事人的口袋能有多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正是原始资本累计的时候,他不会马虎。

荷兰,好地界,好战场。

“大佬...荷兰烂仔都搞掂咗?”细仔一见乌鸦从包厅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