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加快脚步,举刀就劈来。

花仔荣身形一闪,死死抓住孙庸挡在身前,用自己亲爷爷给自己做挡箭牌,丧心病狂至此,倒也不多见。

舱内的天收一直在关注甲板上的动静,只要孙庸无碍,他就不会出手。至于花仔荣,他也觉得是该好好被教育一二。可现在,竟然看见他能把自己的亲爷爷挡在自己面前,天收终于坐不住了。

乌鸦手下向来有分寸,快速飞出一脚,孙庸一下被踹进了船舱内,再刀柄一斜,直直向花仔荣劈去,直接削掉他顶上大半头发。

花仔荣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草堆,秃了一大片,他向来最注重自己外表,如今也真正被激怒,重新调整状态,扑进战圈迎战。

南粤被落在最后,终于从船尾攀上。过了船舱,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亚佐。她的眼泪瞬间落下,不顾一切危险,爬上了甲板,抱住了爱人温度渐低的身体。

其实,亚佐是在死撑最后一口气,就算他并不知道她会来。可无论她会不会出现,他都想再见她最后一眼。

见不到,那是遗憾。

如果见到了,只能说这辈子挣扎一生,上天慈悲还留有一些怜悯。

镜中月光,亚佐终见到了他的月光,最后一眼。然后,留下了他在这世间最后一句话

“忘咗我。”

没有永遠的赢家,出来行,总是要还的。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就像他们所主演的电影一样:同在一片海域上。

荣伊在死前的最后一秒,见到程月安静站在商店玻璃后面,面无表情地看住他,无声同自己永久告别。

而亚佐在死前的最后一秒,终于明白,人生落幕留有遗憾的那种悲哀。但他也似荣伊,甘心地闭上了眼,再将一切都释然。

要保重啊。阿粤。

那从小混迹达姆拉克街头,荷兰德雍家族H门下王牌的传奇仓促结束,如电影剧终,而他们的故事,也终是走到了尽头。

南粤抱着他,突然回想起,她殺青前的最后一句台词,“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一开始,我就已经同你说过了。”

0097 「96」镜中月光(下)(第三卷·完)

乌鸦对战花仔荣,也时刻在关注周遭两人的情况。亚佐的死去,让乌鸦心中也重重一痛。花仔荣趁此时机,抓起一个泳圈,打飞对方手中长刀,跟着拳如雨下。

他身如铜铁,就算身上还带着伤,也勇猛无比。重重一击,直接打飞了花仔荣手里的刀,刀刃如一道白光跌入大海。

两个人重新进入赤手相搏,以最原始的状态的斗争中去。

花仔荣被乌鸦的一个肘击打飞出去,整个人撞到了挂着船只旗帜的桅杆。木头桅杆长年受风雨侵蚀,被这样大力地撞击,竟生生折断向一边倒去。

乌鸦停下动作,看了一眼桅杆倒下的方向,正是黎式坐着的地方。而她似灵魂出窍了一般,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来临,双目无声,直勾勾地盯着某处。

他喊了她好几声,都没任何反应。乌鸦在心里咒骂了一声,飞快地扑过去,护着她倒下,顺势向旁边滚去。

海浪排挤,渔船不穩,两人似乎是撞到了什麽才停下来。乌鸦好像听到怀里的女人低低地痛呼了一声,可还没来得及细看,便感觉自己手中沾了什麽黏腻的东西。

他低下头,想要安慰她,却突然发现她白色裙下,两腿之间有鲜红的血迹。乌鸦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颤抖着双手,他尽量轻地将黎式的身体翻过来,她的面容苍白而痛苦,嘴唇紧闭,似乎在努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乌鸦的心如被重锤击中,脑海中一片混乱,好像猜到了什麽,却又不敢相信,颤抖着声音问,“你...你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