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间没有开口。

手指紧了又松,不知道该如何迈出这一步。

沈佩兰并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她的姿态一如既往地端方持重,身为秦氏董事长的矜贵清和从未褪去。

可在这一刻,她眼底的等待,却前所未有的温柔。

她在等他自己决定。

她愿意等。

片刻后,叶云樵抬起头,迎着沈佩兰的目光,轻声唤了一句

“妈妈。”

这一声很短,仿佛跨越了漫长的时光。

是他二十三年来未再说出口的称呼,是他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拥有的亲情。

但从此以后,他不仅仅是秦知悯的爱人。

他也是沈佩兰的孩子。

“嗯。”沈佩兰应了一声,抬起手,手指轻柔地拂过叶云樵的鬓角,将那几缕有些凌乱的发丝轻轻理到耳后。

她的动作自然,如同每一个母亲都会做的那样。

“我在。”她说。

不仅仅是现在,更是在未来的每一刻。

-

叶云樵和秦知悯出院后,拿到了程聿为等人的处理消息。

他看完文件上的内容,对秦知悯说:

“我想去一个地方。”

秦知悯知道他的目的地,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车辆驶入一条老旧街巷,停在一栋小楼前。

叶云樵推开车门,独自下车,站在楼下仰望片刻。

时间在这里沉淀出厚重的痕迹,褪色的墙壁上爬满藤蔓,窗台边的铁栏生锈,像是曾经有过热闹的光景,却又归于沉寂。

他收回目光,迈步走上台阶。

先到隔壁,轻轻敲了敲邻居阿婆的门。

没有人回应。

他等了片刻,确认阿婆不在家后,便将带来的牛奶、水果整齐地放在门口,又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小纸条,写下几行字:

“阿婆,我是樵樵,回来时见您不在,于是将礼物放在门口。愿您身体健康,平安顺遂。”

字迹工整,落笔沉稳。

他将纸条压在牛奶盒下,确定不会被风吹走后,才重新回到那扇尘封已久的门前。

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旋转。

门锁“咔哒”一声,应声而开。

叶云樵站在门口,静静地望了一会,这才抬步走进去,顺手将门带上。

他按下墙上的开关。

昏黄的灯光亮起,映照出屋内的陈设。

书桌、木椅、书架,枯萎的绿植,角落里摆放整齐的笔记本,所有的一切都保持着上次他来时的模样,只是因岁月的流逝,蒙上一层斑驳的陈旧感。

叶云樵挽起袖口,拿出一旁的扫帚和抹布,开始清理。

每一处角落,每一张桌椅,每一扇窗户,都被他恢复洁净。他用这种方式,替那个人重新整理他的世界。

终于,最后一抹灰尘被擦去。

一切,都回到了那个夏天的模样

那个“叶云樵”还在时的模样。

直到此刻,叶云樵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轻声开口,对某个看不见的人交代。

“程聿为的案子,已经正式进入了司法程序。”

经过警方调查,程聿为名下的大部分产业都涉及非法交易,包括但不限于文物走私、非法拍卖、暴力威胁等等。

除此之外,他还涉及多起暴力犯罪,直接或间接导致数人死亡,罪行罄竹难书。

“他将和杜荣、赵冕他们,一起接受法律的制裁。”

“还有叶正德……”提起这个名字,叶云樵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