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樵。
护士在急诊室工作多年, 已经见过太多生离死别,见惯了哭喊、告别、悲痛、绝望。
可这样的两个人, 她从未见过。
他们一个伤势极重,陷入高烧;一个伤口遍布全身,意识模糊。可这两个名字,仍在彼此的唇齿之间反复呢喃。
好像只要念出这个名字,就能攥住某种支撑着他们活下来的信念。
护士抿了抿唇, 轻轻收紧绷带,小心翼翼地打结。
她从未见过如此深沉的爱。
叶云樵再度醒来时, 第一时间便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医生一把按住。
“叶先生,您还不能随意乱动。”
叶云樵喘息未定,抬眸看向他,嗓音艰涩地吐出几个字:
“秦知悯呢?”
医生一边检查他的伤势,一边回答:“子弹打进了秦先生的左锁骨,伤及部分神经,失血量较大,并且因为长时间高强度行动,导致伤口二次撕裂,情况比最初判断的还要严重。”
每说一个字,叶云樵的脸色便沉一分。
医生停顿了片刻,目光落在他的指尖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死死攥紧了被单。
“不过。”医生补充道,“总的来说,秦先生的病情控制得很好,没有生命危险。”
这一句落下,叶云樵死死绷紧的神经,才稍微松开了一些。
没有生命危险。
可他仍然觉得不够,他想亲眼看到秦知悯,确认他安然无恙。
而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几名医护人员将另一张病床缓缓推进来。
病床上,秦知悯安静地沉睡着,眉宇舒展,呼吸平稳,脸色依旧苍白,却透着一股尘埃落定的安稳。
叶云樵盯着他,许久未曾离开视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呼吸才终于缓缓落回人间。
视线一抬,窗外天光已然大亮。
医院的庭院里,楝树花开得正好,淡紫色的花瓣随风轻轻摇曳。夏意透过窗棂,铺陈出一片明亮温柔的光影。
江沅的盛夏,终于来了。
阳光热烈,生命蓬勃,一如他们未来的日子。
-
他们的伤势稳定后,便被转回江川中心医院,进行后续的康复治疗。
相比于最初入院的狼狈,如今的他们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至少,叶云樵已经能够坐起身,用足够冷静的心态,听完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什么?十辆柯尼塞格?”
陈管家颔首,在一旁适时补充:“还有城西的十五套房,已经全部转移到叶少爷名下了。”
“相关手续也已经全部办理妥当,交给了少爷。”
“不是,”叶云樵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偏头去看秦知悯,后者正在一旁的病床上正处理着公务,“你怎么不告诉我?”
“没多少钱,”秦知悯在键盘上敲下回复,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我让他们放在书房随便哪个角落了。”
秦知悯垂眸,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这倒是提醒了他,他该送些什么东西给阿樵好呢?
叶云樵:“……”
他瞥见秦知悯低头沉思的模样,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果断移开视线,转而看向一旁的沈佩兰:
“沈姨,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
“不贵重。”沈佩兰摇了摇头,“你放一边就行,有兴趣的时候再去看看。”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刚才陈管提及的那些,在她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值得拒绝的馈赠。
顿了顿,她仔仔细细看着叶云樵,思绪飘远,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