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岳见状,忙不迭地转过头, 装作没看见, 一脚踩着已经被打昏迷的朗明高。

沈听肆淡淡地垂下眸,抬手欲将怀中的女子推开。

可她抱得越发紧,嘴里可怜地念叨:“别推开,悟因……我害怕。”

她整张脸都脸颊深埋进怀里,闷出的哽咽像小猫儿的爪子蓦然被踩住, 甚至他能隐约感觉衣襟被湿泪浸透。

沈听肆搭在她肩上的指尖微微一颤,语气难明地安慰她:“别怕,先松开。”

谢观怜难得听见他带着怜惜的腔调, 往他怀里瑟缩得越发可怜,刻意将脸颊微侧,露出那几道红痕。

沈听肆目光落在她此时铺散凌乱的青丝, 以及白皙颊边的红痕, 心中划过转瞬即逝的情绪。

他知道谢观怜爱美,哪怕是之前数次佯装跌在面前,甚至还杜撰被人追的假象来接近他,但从未将脸弄伤过, 也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的狼狈。

脏污的素裙,松散凌乱的云鬓, 以及颊边那道鲜红刺眼的红痕。

他心中无端浮起古怪不悦,撩眼看向小岳问:“发生何事了?”

小岳听出郎君语气中的冷淡,不敢回头, 垂着头会道:“方才奴刚从回来,见怜娘子被这人追, 不知不知发生何事便先将人打晕,等郎君回来。”

小岳刚说完,沈听肆便察觉女人往怀里瑟缩了一下,环住腰身的双臂像蛇般紧紧贴着,似是怕极了。

他垂目看向被绑的男人:“先送去……”

还未说完的话至唇边陡然一转,“送下山,放在柳林道上。”

送下山不就让人跑了吗?

而且柳林道是去明德园的必经之路,将这贼人放在那条道路上,于情于理似乎都不合适。

小岳讶然转头,却见郎君低着头,用与往日不同的腔调柔声安抚一直抱住不放的女人。

郎君虽生得斯文清隽,但身量却实打实的高大,怜娘子依偎在他的怀中显得尤为娇小怜人,大力些似乎就能将她弄坏。

体型相差这般明显,也不知日后郎君若真生了世俗欲,怜娘子能不能承受……

蓦然间,小岳脸上一热,如同醉酒般将提起朗明高的腿,摇摇晃晃地往外面走。

院中无旁人,怀中的女人惧意似也得到缓和。

她从他怀中抬起瘦骨的脸庞,颊边粉嫩,琼鼻微红,因眼眶盈泪所以稍显神采涣散,抽泣得很是可怜。

谢观怜像是才发现自己半边身子倚在他怀中,朱唇微启,‘呀’了声,然后急急地从他怀中退出。

沈听肆与她对望,眉宇平淡如常,看不出有任何的心动,甚至是怜惜。

她掀眸觑了眼他,然后又缓垂纤白细长的脖颈,咬着下唇讷讷道:“方才我太害怕了……”

沈听肆目光落在她侧脸上的红痕上,言简意赅地说:“无碍。”

还是这般冷淡,哪怕她都用了‘蛊毒’这种方法接近他,今日险些被贼人侮辱,他也还是这番姿态。

谢观怜的心中犹如有热水在疯狂地沸腾,竭力咬着下唇,尝到淡淡石榴味儿才平息。

听见他平静的腔调,她心忖是直接请辞,还是继续赖他。

沈听肆先越过她,往台阶上行去。

“屋内有擦伤的药。”

青年清凉的声音从耳畔拂过,谢观怜打算离开的心霎时散去,捉裙在他的身后。

和之前一样堂屋宽敞整洁得纤尘不染,窗牗大开,林中送来一阵冷冽的竹叶清香。

她轻车熟路地屈膝跪坐于蒲垫上,侧首看见他从屋内提着药匣子出来,放在眼前的梨花木案几上。

这药匣子与此前的不同,虽然只用过一次,但她记得上次他拿出来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