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罗汉塔中默声诵经,轻敲木鱼于午夜止住。

空余法师放下木鱼,道:“昨日已过,你且回去歇息罢。”

沈听肆双手合十作揖,低声应了声。

刚踏出罗汉塔,身后又响起了沉沉的木鱼与诵经声。

沈听肆脚步骤止,淡淡地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塔,黑眸乌泱泱地印着几缕幽光。

十年如一日,日日祈祷、纳福,却仍旧没放下执念。

他微不可见地轻嗤,面无表情地朝着走下台阶,灰白的身影从月光中沐浴进黑暗。

回去禅院的小路有月光照耀,哪怕不用点灯也能看得很清楚。

墨灰的天,模糊的灯笼烛光照在石子路上,青年灰袍似霜雪,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的女子犹如一抹幽魂。

她将分寸把持在不会被人发现的范围。

沈听肆提着灯笼,神情平淡,头也没回地朝着前方走着,似没有发现身后跟着人。

直到走进了前往逐茔院的小道上,谢观怜才发现一直跟着的人似乎不见了,周围灰暗暗。

人跟丢了。

谢观怜轻叹一口气,不打算再继续往前。

她提着裙摆正欲转身,却蓦然发现身后的台阶上立着一道颀长的灰白影,冷白的手上提着一盏已经灭了的灯笼。

也不知他是何时在站在的身后,在浓重湿雾的夜里,让男人的黑影幽幽得像是雪化作的鬼魅。

第9章 年轻佛子连喉结上的黑痣都在勾引她

谢观怜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很快才反应过来这是她方才跟丢的沈听肆。

沈听肆望着眼前戴着帷帽女子。

戴帷帽的只有明德堂的人。

是谢观怜。

谢观怜如同并未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尾音带了点怯生生的颤意:“你是谁?”

他没回答,只淡淡地问:“为何跟着我?”

虽然在漆黑的雪夜里看不见他的脸,但她觉得他的嗓音过分的冷艳,显得不近人情。

“悟因……”谢观怜眨了眨眼,蓦然捉裙朝着他奔去,声线含着害怕地轻哽:“是悟因吗?”

又一次在惊慌中忘记了加上尊称,直接冒犯地唤他法号,还如同受了欺负,终于寻到主心骨的孩童。

沈听肆被撞得满怀,清甜的木兰香从她的发丝渗出,似生根牵藤的藤蔓用柔和的力道,强势沾上他的身上。

女子柔软的身躯使他僵住,下意识垂眸与一双杳霭流玉的明眸对视,而忘记了将人推开。

她在月下扬起白艳的小脸,眼神半是恐惧半是哀求地望着他,红唇如抹了嫣红的胭脂,一头乌黑青丝连简单的配饰都没有,却给人一种簪星曳月的光彩。

如此楚楚动人之姿,无论是男女见了都会心生怜惜。

但他很快便回过神,蹙眉将她推开,语气虽仍旧温和却隐约能感受到不悦:“檀越自重。”

谢观怜被用力推开,若不是单手撑住了一旁的假山,只怕会站不稳栽回地上。

这男人怎么如此油盐不进!

她眼底闪过一丝羞恼,转过头时看见抬手合十的青年,那股郁闷淡去。

虽然他看似还如最初那般,但脸上神色可和当时不同了。

维持再冷静,下意识合十的手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宁静,无论是怒,还是别的情绪,只要不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温柔,哪怕是冷淡都好。

对别人斯文克己,对她生怒,冷淡,怎么不算是撩拨得佛子情绪难以自控呢?

不过相比较这种情绪的失控,她更想要看他一脸明知不可为,可还是无法控制本心,隐忍的神态。

她微红的眸中浮起潮气,泫然欲泣地轻咬下唇,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