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的感觉。就连他也不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但是,半天以前她的确还可以毫无愧疚地宣布自己是清白的,不过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她没有杀人,但是她的心却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套上了枷锁。
她挣扎着站起来,可是疲惫和失落让她很虚弱,刚站直,脚一软又摔倒了。克劳斯急忙跑过去扶住她,看着她不怎么健康的绯红的脸颊,柔声说道:“你病了,把身体擦干,然后躺下休息一会儿。”说着,他拿起那块浴巾帮她擦干了身体,又找来了绮蜜曾经穿过的那条白裙子交给她,在她换裙子的时候,他在他常用的那个酒杯里倒了半杯白兰地,又从一个小药瓶中倒出两颗药丸,走回来把它放在惊魂未定的绮蜜的手中,严肃地说道:“把这些吃下去。”
绮蜜看着他,表情有点怪异,但是没有要吃的打算。
“来吧,对你有好处。”他加重了语气,但没有加重音调。
绮蜜咬咬嘴唇,接过了杯子,把药丸往口中送去。可是克劳斯马上就发现,不知是太虚弱还是太紧张,绮蜜甚至不能自己握住杯子。她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了,可是双手还是不住地颤抖着,酒洒在了她的手臂上。他看着她叹了口气,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来,一手接过酒杯,用一只手搂住她,把酒慢慢地喂到她的口中。
“咳,咳。”
白兰地滑入了绮蜜的气管中,她的身体弯成了一个虾的样子急促地咳嗽着,“绮蜜。”克劳斯的口中发出一声含糊不清但却满含着某种温情的叫喊。绮蜜觉得他似乎想要吻她,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把头掉开了一些。
“我害死了一个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可是如果不找个人说出来她就要疯了。
“一个?”
绮蜜抬起疑惑的眼睛看着他,“当然是一个,你认为是几个?”
“我不相信,绮蜜,我不相信你会伤害任何人。”
“不。”绮蜜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上帝会惩罚我的,会的。”
“不,不会的。你太紧张了,你需要休息。任何事都不会发生的,我向你保证。”
然后,他的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当他的双臂紧紧地将她环抱住的时候,所有的心理挣扎都消失了,毫无疑问这是此刻她最该留下的地方。她那素来敏捷的思维停止了,就像一个傻瓜般什么都不想了,都不想了,至少在这里她不再想了,他的怀抱就是她的伊甸园。
又过了几分钟,她开始清楚自己刚才吃的是什么药了,她觉得困了,不同寻常的困。它突如其来,是过去从未有过的感觉,她感到克劳斯慢慢地把她平放在软榻上,又为她盖上毯子,接着她睡着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虽然还是黑漆漆的,但是已经能看出一丝曙光就要到来的迹象了。她推算应该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天就快亮了。借着那唯一的一点点亮光,绮蜜感觉到画室里没有人,克劳斯并不在这里。但是有一样她所渴望的东西在她的画。就在画室的中央,她不记得昨天曾看到过它,好像是克劳斯在她睡着的时候有意放在那里的。
她走过去,拉开那块长长的白布,看到了画着自己的画像。她的脸,一瞬间以前恬静中还显得那么优美端丽,突然显现出一种异样的好奇、不解和傲慢,但却又认同的神情。但是这都是转瞬之间的事。她眯缝起眼睛,好像在回忆什么。
然后,她感到身后有两条手臂抱住了她的身体,她一动不动。她已经熟悉这种拥抱了,那是和弗朗切斯科所不同的拥抱,她能够区分出来。
沉默良久后,她平静地说道:“克劳斯,你的画证明了你是一个写实的画家,也证明了你是一个诚实的人。至少,你不愿意对艺术撒谎。这幅画中的我没有任何生命力,就像一具睁着眼睛的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