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迟谙稍稍愣住。
在她出师的时候,白落棠就笑着对众人说棠声班又多了一位乐师。姐妹们纷纷起哄,说郎迟谙又能看家护院,又有琵琶技艺傍身,不若再去学学管账,没几天就可以把白落棠从班主的位置上赶下来啦。
这显然是在开玩笑,但姐妹们确实在期待着郎迟谙同她们同台演出的那一日。
郎迟谙同样期盼着那一日,可她没想到第一次机会,会在这个时候到来。
“抱歉,”郎迟谙回绝道,“我有些事情,必须要离开清禧镇一趟。”
棠声班的成员多有家人在世,隔一段时间就要回去和家人住一会儿。反而是郎迟谙这个后来加入的成员从未听她说过自己家里的情况,和白班主一样把棠声班当做了家,这两年从未单独离开过。
“行啊,”白落棠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你要离开多久?”
郎迟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最快也得是七个月后。”
她尚不知登墟之船会如何将她送到未来,其中会产生多大的偏差。
白落棠沉默了一会儿,笑道:“那行李可得准备得周密些,我来帮你收拾吧。”
郎迟谙没有再拒绝。
搁在边上的饭菜被两人遗忘,白落棠进到郎迟谙和两个月前没有什么去别的房间,熟门熟路地翻找出衣服,又将路上可能要用到的东西都考虑到。白落棠就像是整个棠声班的大家长,总能照顾好成员们的方方面面。
最近被装进包裹里的,是白落棠送给郎迟谙的琵琶。
“似乎太重了,”白落棠放进去,想了想又拿了出来,“路上约摸也用不到,不如就放在棠声班,等回来再拿。”
白落棠仰头看向郎迟谙:“你还会回来吗?”
郎迟谙用力点头:“我一定会回来的。”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心中再也没有诞生过回到西大陆的念头。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在玄玉仙宗的时光,忘记了自己其实是个大乘期的修士,除却往世镜那次,她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再用过灵力,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东大陆过着平淡的日子。
她太晚才懂得姑姑对她的良苦用心,没有珍惜与姑姑在一起的时间,甚至直到最后都惹她伤心。这一次,她不想在一切无可挽回时才知道后悔。
清禧镇为她心安之所,棠声班的大家就犹如她的家人。
心有眷恋,郎迟谙不愿在死去,破局的希望就在眼前,郎迟谙必要放手一搏。
郎迟谙没有带上那把琵琶,她会等到回来那日再次拿起它,彼时她就可以长长久久地留在她们身边,由自己来选择此生的尽头。
沉甸甸的行李背在了肩上,白落棠一路送郎迟谙离开。往外走的时候,她们遇上了不少人,没一会儿整个棠声班都知晓郎迟谙要远行。
大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郎迟谙连声让她们不必再送,反复承诺等事情解决了以后,一定会回到清禧镇。
郎迟谙从未対她们说过谎,姐妹们连连点头。只是郎迟谙从未离开那么久过,哪怕郎大侠在她们心目中是武艺冠绝天下的侠客,她忽然要远游,归期又未定,姐妹们止不住的心忧。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目送着郎迟谙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其余人都被郎迟谙劝下,只有白落棠坚持将她送到渡口。拿出的说辞也有理有据,棠声班的行程素来都是她安排的,郎迟谙哪还记得走哪条道最为便捷。
郎迟谙没话说了,她以前仗着修为遇山翻山,见河渡河,可这会儿她毫不怀疑自己敢多用点灵力天道立刻会将雷劈她。
白落棠为她打点好行程后,亲自将郎迟谙送上了可以直达洄水县的船。
“你可是要到离断江的对岸去?”白落棠叮嘱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