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2)

她自从见了靳三爷,不是在醉酒,就是在发酒疯的路上。

这是第一次以一个清醒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大哥。”

他看向身边的靳则聿,“依愚弟看,这多出的四两可做黄锻,或把黄锻减省,用黄缯做旗,这样看来,一营所配发分冬夏二季,按一营五司算,一司可省出八两,一营便是四十两。若愚弟从事,宫里这一项一年便可减省四千多两。”

靳则聿一言不发听完他的话,良久才动了一动。

言子邑不由转头,见靳则聿将手中杯盏搁在茶几上,目光恰与她相逢,问道:

“陛下可有旨意,望你减省?”

他边问,目光却未收回,言子邑忙把眼皮子抬回去。

他是从都督府回来,身上穿了官服。

他是行走的官服衣架子。

往正厅一座,气氛就正式起来。

她、苏竹如、还有靳则洲三个人都挺直了背脊正襟危坐。

靳三爷显然一怔,却没有正面回答:

“陛下言,账目糙乱,废料甚多,旗杆、油硃、铁脚,油纸帽缀缨等等皆无细造。”

“那减省之后,可有后患?”

靳三爷眉头一拧,

“大哥,这又不是造弓造箭,此项又无战事,这些官物,营中经手寥寥数人,东西制出来,按时分发即可,又有何患?”

“如何分发?”

靳则聿的眼睛望向了他。

靳三爷觉得这是明知故问。

但奈何大哥是“执牛耳”者,只得答道:

“这自然是先入大营,再入团营,分至司管。”

靳则聿:“那寥寥数人,又是哪些人?”

靳三爷按了一下扶手,语显不耐,“直官所统,自有分司执旗收管。”

靳则聿转问:

“你可有仔细看过王命大旗?”

靳三爷摇摇头:“未曾。”

“那好。”

靳则聿眼神比一般人坚毅,要说什么之前会产生一种凝聚力,连空气都仿佛不自觉安静下来,只听他不急不慢:

“所谓缯布,其同夏布,细看甚为粗糙,王命旗之所以招彩于众,在于其所用黄缎,其余材质若替,皇贵之气魄便大减。”

靳三爷此时脸色一变,靳则聿接着道:

“你说这些东西营中经手寥寥数人。那我便告诉你,这令旗、王命旗领至军中,先需一军统帅、将军先过目,再分给各营,一营之长看过之后,再造册以官物入营。且军中每每有京师所发官物,此日如同节庆,军中将领、兵士皆争相来看,包括旗上泥金所描的字迹,都会细看,绝非你所想只有一二人过目者。”

靳则聿说完这番话,目光盯在他弟弟面上:

“我适才问你陛下是否要你减省,你不答我,若你擅自减省黄缎,用黄缯替之,军中议你偷觳,陛下又无明旨要你减省,你如何辩?”

“我……”

这是理论和实际的鸿沟。

他这一段话,把靳则洲讲得云里雾里的东西,结合实际放到场景里,她不懂军务的人都听懂了。

心中霍霍跃动,简直要在刚才某个瞬间爱上他。

余光一转。

瞥见苏竹如半红了脸,眼神中透出的崇拜已无法掩饰。

靳三爷也转头看了自己夫人一眼。

他攥了攥拳头:“陛下觉得这些兵仗什物所用甚费,所耗又无具细……这事本是内廷督办,愚弟既不拿总,又非督办,我就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从中作梗?”

他自问一声,一时气性上来了,索性直道:

“你和胡卿言斗得不可开交,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