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则聿是看向她,言子邑被问得一愣。
“这个刘烈。”
靳则聿是提醒的语气,“你们既已‘商量’,便说来听听。”
靳则聿这个问题她想过,是在阳村坝看见他把自缚的程阆扶起时,一闪而过的思路。
但没有组织过语言。
此时靳则聿这种“分开审讯”,更像人性博弈,言子邑只能硬着头皮道:
“这个……换个思路,王爷是不是能够通过这件事,彰显一个优秀的政治家的风范。”
“比方说。”
靳则聿微一摆手。
瞬间来到逼死人不偿命系列之“引经据典”环节。
她典少,常规来源只能是电视剧:
“这样,比方说,王爷,一般这种典故很多,就是敌方的统帅被杀或被俘了之后,敌方的其他将领宁死不从,然后我方将帅‘心赏其勇’,上前松绑,让他走,然后这时候这个人就犹豫了,然后敌我双方都大受感动,旁边一圈人说,‘恭喜谁谁又得一员上将’,然后收归麾下这种,提拔重用,类似。”
她几乎要被自己的“然后”所噬
靳则聿积年历练,在这个上面的反应简直登峰造极:
“孟德义释张辽,英布归高祖,此皆宇内成名将帅,这个刘烈何功啊?”
“这个……”
言子邑一时也答不出来这个刘烈“何功”。
王爷的语气,更似是种一本正经的吐槽。
言子邑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倒是邢昭在一旁朗声笑了,院中的日头被他笑灿了一层。
显得气氛都亮起来。
对啊核心问题是这个刘烈“何功”。
邢昭双目左右一动,时移世易,这一刹那的神态,竟然略有点像他。
“禀王爷。”
只一瞬,便渐渐凝锐,拱手道:
“此番南下,禁军跟着胡卿言的两万人马,许多曾跟过属下,此番跟着胡卿言南下,只从军令,而无反意,于南都一战,入殿无阻,也是这些人并未顽抗之故。刘烈所伤,原是南都殿前胡卿言所制 ,这是大伙儿都瞧见的事,能否以其‘临阵倒戈’为由,从而赦免一部分军将,刘烈为其副将,既显胡卿言已大失人心,亦显王爷宽仁。”
说完,靳则聿同邢昭两相对视了一会儿。
邢昭一礼而退。
“看来有很多事,我都是最后才知道的。”
言子邑尚沉浸在邢昭刚才的建议。
靳则聿说完这句话,她才回过神。
靳则聿说着已从院里踱过来,廊阶不高,他一步而过,落在她身旁。
言子邑微微有些避他目光,提起裙襦,跨下廊阶:
“其实……大家也是怕给王爷添麻烦……就像邢昭也说了,常乐的身份是我的婢女,和刘烈这事儿,怕给王爷惹麻烦……”
“也是……”
“但,邢昭所说……事关常乐身份,却不是子邑你所说的,她是你的婢女……”
言子邑回身。
靳则聿的目光从阶上打过来。
“陛下于鸿庆年间业已称王,前朝向南移都,是因如今的平城已失,无奈之举。前朝平城守将拼死抵抗,以一人之力,守城六十六日。破城后又抵死不降,陛下大怒,下令腰斩。我朝以军武骑射立国,武将众多,陛下建官声署,前朝遗臣、乱党之妻女,或没入此处,或赏于臣子,这些女眷过得尚不如勾栏瓦舍的妓女。那平城守将留有妻女在府,陛下将其妻充入官声署,将其女……赏了我,当时未满十二,我因敬此将忠勇刚正,不忍其女受辱,便留在了王府,以贴身婢绝陛下之猜忌,后来陛下还过问了一次,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