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兆前和她对视了一会。
双眼一红,一侧头,一个带兵的将,竟然是要哭了。
言子邑心中起了一阵反感,不知道自己没哭,他哭的是什么。
回过神才发现胡卿言拔了刀。
胡卿言的刀背给刘烈把着。
胡卿言低声道:“放手。”
刘烈知道他性子
越是这样低沉着言语,越发是狠戾性子要发作起来。
“兆前一时鲁莽,伤了靳王妃,请胡帅三思。”
“放手。”
胡卿言又说了一声。
“丫头,进去。”
胡卿言转头看了眼被这一切所震惊,呆愣在账外的右焉。
言子邑也意识到他是要动真格的,忙目视右焉进帐。
刘烈侧着膝行两步,拦着胡卿言,李兆前仍旧歪过脸一动不动。
拱卫营和一众太监等人正看的云里雾里,不得要领,只见胡卿言拖刀在地,缓缓转了身。
正朝那胡公公走去。
那胡公公脸色煞白,依旧挤出一丝笑容,双手一合。
正要说话。
胡卿言一刀扎进他腹中。
言子邑人不自主地一颤。
宫中拱卫指挥使上前一步:“胡帅!”
胡卿言扶着那太监渐渐软下去的身子。
抬头大声道:
“此内监,横干外政,今日,奉陛下旨意,处置此贼,以儆效尤!”
“是这样吧,池指挥?”
那拱卫指挥心知众目睽睽此举不妥,但人已死,不想得罪胡卿言,于是点头后退两步,持着兵器拱手道:
“确实,只这样的事,吩咐下官等便是,不敢劳烦胡帅动刀。”
“……这不是我的刀,”胡卿言看着那刀笑了,“我的刀不让人碰,不然还要‘劳烦’我擦一遍这人的污血。”
胡卿言回头,提着手里的刀柄向后一掷
李兆前正恍惚,一抬手,接住自己的刀。
胡卿言幽幽地望着他:
“今日便先这样,你们照原先的布置,各人干各人的事,陛下那里,我自会去领。”
事情暂告平息,原本嚣张的宫人虽识不出端倪,有胡公公作例,却也收敛不少。
言子邑忙奔入右焉帐中。
看着裹着身子,不住地打摆子的常乐。
急问,“伤在哪里了?”
“常乐姐姐,把我头上的钗环取了,配在身上,她把……衣衫……”右焉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常乐牙齿打颤,拉着她的手,“王妃放心,这不是我的血。”
“那个贼人快要……的时候,姓刘的将军从背后给了那贼人一刀,这血是他的。”
言子邑缓了一口气。
常乐却说:“今日狼狈至此,有与未有,也没什么分别。”
她知道在这么一群男人面前赤裸身子对于这样的一个姑娘是多大打击。
她也深知现在不是调动反封建洗脑包的时候。
“不。”她斩钉截铁地说:“区别太大了,没有就是好事。姑娘要是有什么,我也要以死谢罪,是一样的。”
这是那日的话。
回答她的是常乐一连串的眼泪。
胡卿言差一个小太监来唤她的时候。
整个营地已是静得像悄无人迹。
没想到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帐中多少人都是无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