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牵动她的不是邢昭,却是右焉。
她其实也一直存个疑问,邢昭把妹子交托给她这个王妃,留在王府,这着棋下对了没有?
出于职业熏陶、未成年少女以及他人重托的责任感N种Buff叠加,让她对右焉的安危格外上心。
就像以前值勤,夜半常有年轻家长抱着孩子来派出所,腾不出手来时,见她是个女警,常会把站立不稳的孩子直接交托在她怀里。
这是一种信任。
但那种信任会让人格外紧张。
她没接秦管事的腔,换个角度道:“老秦正派反派都演了一遍,还是陷了进去,目前是要靠我们送饭确认刑否的结局,邢昭留在京里也未必有用,还有李指挥……”
言子邑的声调缓了下去。
刚才那副将的话,她听得一字不漏,只是不动声色,一丝疑惑在心里搅动,现在冒出头来。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演的。
当时是一惊一喜。
惊的是他们是故意放李指挥出城,是欲擒故纵,喜的是听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没抓到。
可心中陡地升起一丝疑问,虽说她提醒李通涯,不要把去哪里说出来,但如何又会回到京城,如何进得了城门?
秦管事见王妃似有迟疑,也不便多问。
他既得首肯,接下来便是拣选精干的去做这件事。
诚如秦管事所说,这如今局势,只要稍加留意,消息自是会来。
胡卿言应下每隔三日可瞧一次,十五日便带来消息,至于消息来源,管事特意提了一句:“王妃可曾记得,曾留十人在言府外扮做寻常百姓?”
府内府外都各有一番遭际,但这些人都是靳则聿的亲兵,精挑拣选,既有忠又有智,虽胡卿言的人调制得极为谨慎,关押之所和路上都是严丝合缝,但还是给他们寻着了机会,关于老秦,管事说:“左右都有人看守,人瘦了些,只问了王妃安。”
待到十二月十九日,却带来了一个转折般的消息:
“打听到,说北地武弁带回了消息,闻王爷于十二月十二私斩边将卞虎臣,协同谋事者十余人同斩,还让三千兵将观斩。现陛下召集各部文武官员一道商议对策,眼下虽尚不知如何处置,只是王妃得做好打算,接下来,怕是不得静了。”
这几日,胡卿言从京师外二十里能驻兵的各镇走了一遍,推演退屯根据,虽消息比京师早到两个时辰,但从视地阳村坝赶至京师,已是二十日晨曦,从城门口一路快马,一行两行的百姓听得爆豆似的马蹄声,老远就避开了。
他估量着朝廷里有人想趁着这个时机
语出惊人。
先提一番主张。
但这事太过蹊跷,与往日不同的是,没有靳则聿的亲笔书信。
只是差武弁送来了一封文书。
武弁一路直奔南下,原路隔七日的文书,六日便到了。
私斩边将,坐实叛乱之名,这当然是胡卿言希望靳则聿所做的事。
但靳则聿缜密如此,会做这般敌人希望他做的事么?
行将至正殿时,胡卿言遥见成帝身后跟着一行人,成帝垂着头,一手在身侧轻捻着腰带上系着佩的穗子,一手抬着让前头正跪着叩头的一班人起来,殿门口跪候的各部院大臣、议政、书房随侍、笔墨掌事等渐次起身,一溜斜侧等候,随在斜侧插进了后头队伍里,只萧相伴在身侧,从檐廊处一行走,一行说,朝着正殿中央徐步而行。
殿中各人依班而立,成帝只说了句:此非拘谨随份之时。
萧相便先开口:
“臣有三策,请陛下纳臣之言。”
他的声音苍老却比平日透着些笃定,只听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