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么想着,同一双目光相碰,夜中灼灼。
第49章 入水今日却不是。
靳则聿虽不知端底,但也揣出了大概,朝她颌首,诚道:
“多谢你了,听说众人都未劝下来,是你劝下来了。”
言子邑忙说:“我也没做什么,我只是说还没到这一步呢。”
秦管事咳了一声。
言子邑顿了一下,想这不是叫他“择日再死”,而是她干这个的经验
很多要寻死觅活的都是乍然得到某些消息,比方身体检查出一些问题,或者听到远方家人有什么变故,又或刚被诈骗之类,表现得太感同身受反而没效果,倒是带点疑惑地问:还没到这一步呢,你这是干什么?很多人都会稍静一下子,或者忽然觉得底下确实还有很多路要走,就不那么激动了。
秦管事今日比以往待见她,欲替她表达,立身肃颜道:“王妃说,……”
才开口,像她话里颇有忌讳,一时又默住了。
言子邑看了靳则聿一眼:“我说还没到这一步。事情自己只要做的问心无愧,就可以了,至于能不能有个好结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不是说天底下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尽力了,结果就定然是好的,他说大丈夫‘斧钺加身,焚身于火,片时之痛而矣’,说他一把火,就把事情担下来,也不牵连你。我说你一把火,貌似硬气了,事情没解决,担子还在王爷身上,最后还弄个‘畏罪自尽’。”
秦管事忙补道:“王妃说了‘畏罪自尽’这几个字,三爷便缓了下来。”
“着人看着他,这几日昼夜不得离人。”靳则聿对着他吩咐道。
事情起得突然,这么冷的天,脖颈里都出了汗,靳三爷起先作势燃了床围子,木头噼啪作响。
这火倒是还好,烟一下子就滚得老高,院墙外头都有人呼起来。
青莲苦了一张脸,仍旧在整着已经整过一轮的衣带,言子邑低头随着她的小手转悠,嘴里嘀咕:
“这纪委的人还没到,自己先跳楼了,能说清楚的都说不清楚了,谣言肯定是说是要保背后的人,背后的人是谁?没贪都贪了……一步步来么。”
嘀咕两句,仰头见靳则聿听得似乎有些费力,忙移了话题:
“王爷是从宫里来,陛下可有说什么?”
“陛下直言其事,言语温和,就是提到古籍中有炎帝一脉仲雍友善其弟,代弟受过之典……”
言子邑面上写了“闻典而亡”,靳则聿缓了一下,简短释道:“古之军中无灶,以干米晾晒,佐以盐醢,传言仲雍之弟先时曾督办军粮中的一味蘸料,分之各诸侯,有一季兵士食之便亡,酿起兵变,仲雍便代弟安抚诸侯,才平息此端。”
见他如此简明体贴,忙道:
“明白了。”
说完了可能发现自己没完全明白,“这是想王爷出面去安抚?”
“应该是这个意思。”
言子邑心里有刹那的一沉。
再转念 ,靳则聿此人,虽谈不上独断专行,却是自己拿主意的人,她这水准,替他思虑就未免有点多余了。
“嗯。”
靳则聿把了一下她的手腕,“我去瞧瞧他。”
说完便绕过她们,领着秦管事走了。
“等一下,王爷。”
靳则聿驻步,回首。
言子邑:“温和些,好不容易给我说通了。”
他背身一笑,略点了下头。
陛下的旨意下来,因事起仓促,且为防此事再起变化,以小酿大,便定于二十一启程至北地大营,二十日早晨一阵寒风袭来,略略有些飘絮,到了晚间碎雪便开始纷纷扬扬,王府这头四平八稳,丝毫也未有仓促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