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她的文里,嬉笑怒骂,却总是?透着彻骨的讽刺。
她恨这个黯淡的世界。
所以,拿着推荐信,幸运的靠着林若山的这份情面,活到义军攻破城门?的她,拉着板车上已经死去的老仆人,毫不犹豫地以一介女流之身,在那些被朝廷称作“反贼”的人开仓放粮给穷人而正苦恼于清点?记录的时候,站了起来,说:你们需要识文断字的人?我就是?。
话说出口了,也就平静下来了。
渡儿?擦擦朋友的眼泪,温声道:“黛玉,你不是?胆小鬼,我才是?。我害怕这个世界。我害怕人间?。所以,我不要笔了。我要剑,要拿得起的武器。要一群凶神?恶煞的同伴。”
林黛玉终于忍不住伏案大哭,哽咽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天下无路寻自由,那么?,人们便只能自己流血流汗,劈山造路罢。
只是?,她推心置腹,生死相交的朋友从来不多。
三姐唱着山歌,远遁在漓江的烟波里。把?她远远抛在人间?。
与?她文章结交,爱笑爱跳的渡儿?不再拿笔了。要从此?走入金戈铁马去。
即使是?喜散不喜聚如她,也害怕,从此?后,渡儿?一去不复返。和三姐一样,再也走不回她的世界。
过了一会?,渡儿?听见林妹妹带着鼻音问?她:“那边......他们,他们待你好吗??”
“好。一切都好。义军中虽然?也有人说女子不该担任职务,首领他们却力排众议,说都是?反抗□□的兄弟姊妹,何必男男女女,尊尊卑卑分的这么?清楚。”
林黛玉沉默了片刻,喃喃:“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她没敢问?渡儿?过两天什么?时候走。
她知道,渡儿?这一去,她们能再次旧友重逢的机会?,刀剑无眼,不知道要到什么?年月了。
门?内一片柔软的沉默。
门?外,院子里传来敲门?声。
敲门?声急促:“袁姐姐,袁姐姐!”
是?黎青青的声音,拔高了音量,饱含焦急。
“去吧。”黛玉看了一眼外面,眼眶仍旧有一些红,却半露出笑脸:“青青叫你必然?是?有事的。”
她从来聪明绝顶,焉能料不到,两个人短短时间?能如密友似的亲近,除了性情投契,只能是?有不少的正经事,需要借两个女子的密友关系,来进行商讨了。
只是?从来不说破罢了。
渡儿?难受地点?点?头。看见黛玉刚痛哭一场,有些怔怔的样子,坐在那。
她更?难受了,故意做个鬼脸,笑道:“那么?,我先走了。今晚你请我去看你的话本子改编的戏罢?我在军中,可没有这个享受的机会?。可要最好的位置哦!看完我们讨论讨论你最近的话本子和新作的诗!”
但是?这一出去,直到晚上,林黛玉满怀心事的睡下了,也没有见渡儿?回来。林若山也没有回来。
半夜,月光如水,她一向?眠浅,忽然?心悸,被什么?细细簌簌的声音惊醒了。雇来的侍女在耳房睡的正熟。林黛玉穿好衣服,披上外衣,拿起烛台,悄悄地去穿过游廊,蜡烛微弱的光里,见院子进门?旁的杜鹃花落了一地,似乎被什么?人进出时匆匆的无意践踏了。
她悄悄地往客厅走。
没多远,就听见叔叔压低了的声音,不知道在和谁说话:“生米煮成熟饭,他们自然?也无可奈何了。你等一下听与?道的话,从城门?东侧走。”
她却刹那有了预感。快走几步,拿着蜡烛,披着衣衫,蓬乱着头发,直直地撞了进去:“叔叔,让我送她!”
客厅里静悄悄、黑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