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女冠子对着小道姑,倒是?和颜悦色:“怎么?说?我只知道首领很欣赏他的《歌仙》。别的都不清楚。小道友不妨给我讲讲?”

小道姑说:“你听!‘折桂枝,编金线,铸宝笼......掌中雀,笑鸿鹄:朝东海来暮苍梧,人生南北无依傍,不如金笼玉锁长安居!’这是?李香兰做工记里,一位小姐唱的。多好听。不少姑奶奶听了就哭。”

女冠子看这小道姑小大人似的,十分有趣,不由逗弄她,柔声询问?:“那本《李香兰做工记》里,那位小姐是?什么?人?”

小道姑想了想,说:“是?大才女。能算账,能写?文章,能作诗。”

女冠子追问?:“然?后呢?”

小道姑简洁地回答:“然?后?然?后她就死啦。”

“我是?说,她为什么?要唱这首词?”

“她天天哭,眼泪流光了,就死了。死前唱了这首词。”小道姑这么?说。

“那她为什么?哭呢?为什么?死呢?”

“你真?笨,因为她是?个大才女。大大大才女。”小道姑的目光像是?在看个大笨蛋:

“戏文里面写?,才女,总是?要哭的。哭完了就要死的。”

这算什么?回答?因为是?大才女,所以就要哭?就要死?

这真?是?孩子气的傻话。

女冠子哭笑不得,正想逗弄她,却忽地一怔,想起郁郁而终的姐姐,想起“才藻非女子事也”,刹那明悟了这孩童无意间?说出的箴言。一时再也笑不出来,心头恻然?。

半晌,摸摸这小道姑的头:“你年纪还?小,以后不要多唱这词。”

鸿鹄明明有海阔天空的梦想,却被困于金笼玉锁之间?,还?要面对那些庸俗之辈的嘲笑。

这是?一首十分绝望的唱词。不适合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

“哦。”小道姑懵懂应下,蹦蹦跳跳地去一边玩了。

女冠子却对这个一直出现在别人嘴里的“潇湘君子”上了几分心:不知道这个能写?出如此?绝望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次结盟,听说潇湘君子,似乎也在南方那边?

而被女冠子惦记的潇湘君子,正在发脾气。

林黛玉叔侄已经冷战了好几天了。

渡儿?很踌躇,她知道,这场冷战恐怕是?因为自己。

想去问?黛玉,又鼓不起勇气。

可是?,总不能教人家叔侄,因为自己,家宅不和罢?

这天,她在林黛玉门?外徘徊许久,举棋不定。

忽地,门?被刷一下拉开了。传来一个压抑的声音:“滚进来。”

她挨挨蹭蹭地,慢吞吞挪进来。

黛玉不言不语,只是?硬拉起她的右手臂。看了一眼,忽然?掉下眼泪:

那条白玉似的胳膊,一直肩头,都有狰狞的伤痕。

这还?是?能看到的。黛玉眼尖,隐约看见她衣领里望进去,后背也有一条大蜈蚣似的伤痕。颜色已浅。

现在,都这样狰狞。

当时受伤时候,该是?如何险恶?

渡儿?平生很怕这位朋友掉眼泪,忙笑道:“他们很看不起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所以我是?文职。只是?刀剑无眼,一时也有误伤的......”

“闭嘴。”

渡儿?连忙陪笑。

半晌,林黛玉才说:“还?能写?东西吗?”

渡儿?小心翼翼地回道:“能的,只是?不大稳当而已。多休整一段时间?就好了。”

林黛玉闭上眼,忽然?流泪恨道:“你们一个个的,倒都是?巾帼!比男人还?不怕死呢!倒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