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晚。
“嘘……”林若山转过身,竖起?一根手指,含笑道:“什么都不要问。玉儿,你只?需要看着就够了。看仔细。”
眼睛里却殊无?笑意。
这是一个狂风大作的晚上,海浪高高掀起?,夜空电闪雷鸣。
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夜早已深了,千家万户,除却运送货物出城的一部分商人,和卖苦力的码头?工人外,都早早地?躲进了屋里,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合家团圆。
“开门!开门!”苦力脚夫阿乙抹了一把?顺着额头?流下的汗水,使劲拍着城门,扯地?嗓子生疼,试图叫看守城门的老相?识放自己出去。
从城门探出头?来的,却不是平时相?熟的城守,而是广州城中,人人都羡慕不已的一套蓝色的端正制服自由?军的。
闪电轰隆闪过,一刹那,照亮了年轻的军官的面庞。那张脸上,眉头?紧锁。而□□紧紧地?握在手上。
阿乙回头?一看,吓得差点没尿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周围已经被拿着刀枪的自由?军包围了。
领头?的军官杀气腾腾:“今晚一只?蚊子都不许放出城!”
丁府。
丁世豪正搂着妾室翻云覆雨。被从床上拎起?来的丁世豪,还赤条条地?,一身腻肥的白肉受到了惊吓,上下晃动?:“你……你是什么人?”他要叫喊人来,还不及喊,嘴上就挨了个耳刮子,
“我是商盟的副会长,是云南商会的会长,你好大胆……”
“狗东西!”来人喝了一声,他又挨了一击窝心脚。
那个妾室被吓呆了,雪白的女体瘫在地?上,闯入室内者丁家前段时间来的花匠,却视若无?睹,示意自己的同伙将她的嘴堵起?来,捆好。便把?丁世豪装进了麻袋里,拖走了。
丁世豪几十年来养尊处优,何曾有过这个待遇。他像条死狗一样在地?上挣扎,却还是被送上了马车。
岳府。
“你们?是谁?”岳姓米商拿着一把?匕首和他们?对峙,惶惶的叫唤引起?了外边家丁的注意,脚步声重重。
来人对视一眼,狠下心肠,刀光在烛光下闪出一道雪亮的光,血溅一地?。
等家丁闯入时,只?有被割断了喉管的主人家横尸当场。
秦府、李家……
“你们?是谁?爹爹,爹爹!来人呐!”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拖走,女子刚想再喊,却被一刀劈下,浑身僵硬,瘫倒在地?,血流了一地?。
……
第二?天,等广州从曙光中醒来人们?才发现,变天了。
这一夜,静悄悄中,许多各地?商会要员担任商盟重要职位的,一夜倾覆。被捉了起?来,关押在牢狱中。
稍有反抗者,不分青红皂白,被格杀当场。
更有甚至,举家蒙难。
而动?手的,是一向被视作商盟臂膀的自由?军。
下令动?手,反抗者杀无?赦的,是素性宽和,以至于得各地?商会都委托以信任的商盟自由?军统领林若山。
城门口的商盟告示处,被钉了一张鲜红的纸,黑色的淋淋的墨迹,铁笔银钩写着:
叛徒,死!
第102章 逆流(四)
晦暗的阳光穿不过铁栏, 原广州府衙门的地下监牢,永远阴阴的,潮湿的, 散发着腐臭的气息。
这里,原来被用作关押一些重要的犯人比如谋逆的头子。
现在?, 地面上的广州衙门变成了广州商盟的市政厅。
地下的监牢, 在很长一段时间, 也荒废了。
直到今天?,又?住进去了新的住客。